冯君喜瞪大双眼,惊诧地看着谢之章,道:“大爷这是什么意思?我不是故意的,我说了我只是一夜未睡脑中发晕而已……”
“到现在你还在撒谎,一夜未睡?我回来时你明明睡在床上,还睡得正香。”
“我那是熬到天亮,实在熬不住了才睡了过去,刚睡着你就回来了。大爷你为何如此狠心,洞房花烛夜你一夜未归也就算了,我熬了一夜,不过就睡了片刻你也要斥责,难不成非得我一晚上睁着眼睛想着你和姚姨娘在干什么你才满意?”冯君喜泪如雨落,哭得梨花带雨。
谢之章瞪眼,上前几步抬手指着冯君喜刚要骂她假惺惺,谁知冯君喜突然尖叫一声往旁边一退,脚下一扭扑倒在桌沿上,没扶住又摔到地上,手正好硌到摔碎的茶杯上,顿时鲜血直流。
桂妈妈宋妈妈斗金万贯等人听着动静不对,忙冲进正堂,一眼就看到谢之章站在桌前,冯君喜倒在桌旁,茶杯也碎在地上。
“小姐!”斗金万贯惊慌地冲上前去把冯君喜扶起来,一看她手上的鲜血,吓得哭了起来,道:“小姐,你流血了。”
桂嬷嬷大声道:“大爷,你昨晚为了妾室一夜不归就算了,今天居然为了妾室跟我家小姐动手?这么心疼宝贝你那妾室,你还娶什么正妻?直接把那贱人扶正不就行了吗?何必来祸害我家小姐?”
“我没打她。”谢之章反应过来,辩解道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,你一个大男人,敢做不敢当?这日子没法过了。小姐,走,我们见侯爷夫人去,趁着还没圆房,不若这门婚事就此作罢,省的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。”桂妈妈过来扶着冯君喜往外走。
冯君喜弱弱地解释道:“桂妈妈,不关大爷的事,他没打我。”
“小姐,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?你才刚嫁进来,他就敢为了一个姨娘如此作贱你,以后的日子怎么过?这事必须有个说道!跟我走!”她拽着拖着冯君喜出门。
“站住!”谢之章阻拦,他知道这事要闹到谢景善面前他绝没有好果子吃。
“大爷这是什么意思?要连老奴一起打?要封我们主仆的嘴?大爷要是不怕丢人,老奴可就扯着嗓子喊救命了!”桂妈妈一副滚刀肉模样。
“别吵了,小姐的手还在流血呢!”斗金哭着道。
桂妈妈道:“就是因为小姐的手在流血才要去找侯爷夫人讨伤药包扎啊,毕竟咱们又不知道嫁来了侯府要挨打,也没随身带着伤药。”她还是拖着冯君喜往侯爷的院子里去。
冯君喜一脸为难的样子,半推半就地被她拉着去了。
宋妈妈在前头问了人,知道侯爷此刻在夫人的嘉善院中,一伙人闹嚷嚷地去了。
谢景善虞婉清与谢之寅三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,听到院中一阵吵嚷声。
谢景善眉头一皱,喝令下人:“去看看何事吵闹?”
管妈妈出去一瞧,慌里慌张地进来禀道:“是大爷大奶奶来了,大奶奶手上血淋淋的,说是被大爷给打了。”
“什么?”谢景善诧异地竖起眉毛,将筷子往桌上一搁,道:“叫他们进来!”
桂妈妈和斗金扶着冯君喜进了门。
桂妈妈抢前几步,往地上一跪就开始哭号:“侯爷,夫人,大爷他昨晚洞房花烛就去了姚姨娘的房里一夜未归,我们小姐已经忍了,今天他居然又为了姚姨娘打我们小姐。我们冯家虽是家世不如谢家,但我们小姐也是千娇万宠养大的,何曾受过这样的苦?媒人来冯家说亲时,也没说嫁到谢家来还要挨打啊。还有保媒的王司马,也不是个东西,将谢家说得天花乱坠,谁知嫁进来便是独守空房和挨打,合该写信给我家夫人,叫我家老爷去把他骂一顿才好呜呜呜呜!”
虞婉清看到冯君喜的手,忙吩咐丫鬟去取伤药和纱布来给她包扎,又把人叫到身边来,轻声哄着。
谢景善面色铁青,瞪着谢之章问:“真是你动的手?”
谢之章梗着脖子道:“爹,我没打她,这婆子胡说八道!”
“大爷,做人要讲良心啊。你回到房里看过了湘姐儿,我们奶奶就劝你去看看姚姨娘,还把饭菜送到姚姨娘房里,说姚姨娘今日受委屈了,让你好好陪陪她。结果你受了姚姨娘的挑唆,回来就怒斥我们奶奶,说她是故意把茶水泼在姚姨娘身上,吓得她直哭,她辩解一句你便将她推倒在地。别说我们奶奶不是故意的,便是故意的,又如何?那只是一个妾,踩到正室头上来,难道不该受教训?堂堂侯府,还有没有个尊卑上下?”桂妈妈不愧是冯夫人派来的心腹,嘴皮子利索得很。
“你这老货,你再在这儿胡说八道颠倒黑白?我……”谢之章被桂妈妈气得脸红脖子粗。
“你怎样?你要连她一起打?”谢景善怒斥。
谢之章退后一步,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父亲,你别怪大爷,他没推我,是我自己摔倒的,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。”冯君喜委屈地低着头,抽抽噎噎地解释道。
她这副样子,不解释还好,一解释简直是火上浇油,更坐实了就是谢之章推的她。
桂妈妈适时的在下面哭道:“小姐,你就别替姑爷遮掩了,我们都看到了。你今日要是不让侯爷夫人替你做主,受苦的日子可在后头等着你呢。你想想夫人,若她知道你嫁过来过这种日子,她还不得心疼死了啊。”
虞婉清看着丫鬟给冯君喜清理手上的伤口,也忍不住开口责怪谢之章:“章儿,你太胡闹了,就算你跟姚姨娘感情再好,也不该对令仪动手,她毕竟是你的正妻,咱们侯府可没有宠妾灭妻的先例,这要传扬了出去,叫你爹这张脸往哪儿搁?你可是侯府的嫡长子。”
“母亲,我真的没有推她。”谢之章此刻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,烦躁地大声道:“是她们联合起来冤枉我!”
“住口!”谢景善气得抄起碗砸到他脚下,指着他大骂:“猪油蒙了心,敢做不敢当!来人,上家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