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侧了侧身,他那张脸便能清楚的看见了。
竟是钟阳伯。
他倒也不着急,倦懒的坐在了刚刚谢寒照坐的床榻位置,“都等这么久了,也不差这一会儿。”
祝妙清看清他的脸后,心里一阵后怕。
入宫的时候,她就注意到了钟阳伯看她的眼神有些异常。
如今倒是说的通了。
他姐姐现下可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子。
他享受着家族的权势与姐姐的庇护,在上京城“无恶不作”。
祝妙清刚入上京城的时候,与他有过一面之别。
莫不是那个时候就盯上她了?
衣柜中太过狭窄,祝妙清与谢寒照又挨得很近,她总觉得在幽暗的环境中有道炙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。
她往谢寒照那侧瞥了瞥眼睛,生怕他会做些什么别的事情。
眸子才刚刚转过去,下一瞬他便抓紧了她的手。
他没有其他的动作,就只是安安静静的攥着她的手,似乎是一种无声的安慰。
祝妙清却不领情,环境又暗,她看不清谢寒照的表情倒没那么忌惮他了。
她想将手抽回来,尝试了两次,却根本抽不动。
谢寒照却突然贴到了她的耳边,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她:“老实一点。你知道的,我不是正人君子。”
祝妙清:“……”
衣柜外的两人左等右等,一直没有等来祝妙清。
钟阳伯渐渐地失了耐心,他抬眸看向谢瑜敏,质问道:“你不是说她一定能来吗?”
谢瑜敏也着急:“按理说应该到了,我再回雅集上瞧瞧。”
她们二房还要靠着祝妙清换锦绣前程呢。
绝不能让她跑了。
他无可奈何的摆摆手:“快去快回。”
他盼这一天都盼了许久了。
若不是祝妙清平日待在侯府里不出门,他早就趁她出府的时候,让人将她掳来了。
也不用这么麻烦了。
谢瑜敏走后,屋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钟阳伯焦急的等待着,等谢瑜敏走了一会儿后,他忽然皱起了眉,又使劲吸了吸这间房的气味。
这屋里一进来他就闻到一股子香味,味道更像是皂角的味道混杂着白檀香的熏香味道。
味道淡淡的,若有似无得钻入他的鼻息。
钟阳伯四下看了看这间房,他又以为是床单被褥的味道,俯下身闻了闻后,发现并不是。
他有些想找到这味道的源头,便站起身开始走一步便低头闻一闻。
祝妙清看他这架势连呼吸都不敢了。
生怕他会打开柜门。
若是被他发现她与谢寒照一同躲在衣柜里,那就解释不清了。
祝妙清心急起来,她侧头看了看谢寒照,捏了捏他的掌心。
想让他赶快想想办法。
谢寒照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样,学着她也捏了回去。
祝妙清透过缝隙眼看着他越走越近,她思绪飞旋,连理由都想好了。
若真被发现了,就将一切都推到谢寒照头上。
她是被迫的。
钟阳伯顺着气味很快就来了衣柜前面,他先隔着柜门使劲吸了吸鼻子。
他冷哼了一声,小声念叨着:“原来味道是这里面的,怪不得找不到。”
祝妙清被谢寒照攥着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。
她屏住了呼吸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缝隙处。
钟阳伯正要伸手打开衣柜的时候,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:“谁在里面?皇宫深处谁敢造次!”
钟阳伯表情恹恹,颇有些气愤。
他收回手正准备出去,可又实在好奇柜门里香味的来源。
就在祝妙清松了口气的时候,他忽然又抬起手一把拉开了柜门。
祝妙清还来不及反应便撞进了谢寒照的胸膛,眼前一片漆黑。
门打开的那一瞬间,谢寒照从衣柜的角落里扯过来了一件外袍盖在了祝妙清的头上。
钟阳伯只看见了祝妙清的后脑,还没来得及看脸,便被外袍罩上了。
他的视线又挪到谢寒照脸上。
做梦都没想到,会是谢寒照藏在衣柜里与女子偷情。
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衣柜中的场景,撞上了谢寒照那双冷眸。
“滚。”
谢寒照只吐出了这一个字,黑眸幽冷的盯着他,眼梢挑起的弧度透出几分阴暗与危险。
钟阳伯心底氲出一股寒凉,他也不知道害怕个什么劲,又将柜门关上了。
他出了门,外面的太监显然也是没想到是他在这里。
钟阳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:“本公子累了,在这里休息休息也不行?”
那太监低眉顺眼的解释:“小的不知道是公子您在这里,还以为是哪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进去了。”
钟阳伯回头看了看这间房,心里不禁好奇谢寒照怀里抱着的女人到底是谁。
但更多的是出乎意料,谢寒照永远都是一副清心寡欲,不问世俗的模样,都还年纪小的时候,他就有意拉拢谢寒照到自己的圈子里。
谢寒照根本瞧不上他们。
早些年因为这事,还落下了些怨恨。
如今看他这副沉迷情色而躲在柜子里的模样,他倒是忽然觉得很解气。
–
等屋外没有动静了,谢寒照才将祝妙清头上的外袍扯下来。
“放心吧,他没看出是你。”
祝妙清如今的心像是从山崖跳下一般,她整个人都被巨大的紧张感笼罩着。
钟阳伯虽然没有看见谢寒照怀中的人是她。
可他俩一起从雅集上消失,若是钟阳伯回去将这事大肆宣扬,很快便有人会猜到他们两个头上。
祝妙清现在真想一头撞死算了。
谢寒照勾起她的下巴,那双黑眸细细的凝望着她,“怎么不说话?”
她轻蹙着眉心,提不起精神来,“咱们一起消失,事情是藏不住的。”
谢寒照又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:“这样最好。也免得我亲自去和父亲母亲提咱们的事情了。”
祝妙清单单只是想了一下侯府众人知道他们有私情的场景,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。
若是真要她切身实地的经历一遍,那还不如杀了她。
谢寒照乌黑的瞳孔一寸一寸的将她的表情收在眼中。
他能清楚看出,她并不希望他们的事情被人知晓。
想到这里,他心底里的那丝对她的疯狂的占有欲望便有些压制不住。
若她不愿意留在他身边,他也有千万种法子囚住她。
他抬睫,用指腹蹭了下她发红的眼角,“若是这事真被钟阳伯宣扬了出去,那我便跟跟父亲母亲说娶你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