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极度困顿疲乏状态下,一晚上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,似乎刚闭上眼睛,闹钟就响了。
昨晚与牛魔王大战三百回合,体力消耗过度,此刻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伸出胳膊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,胡乱按下侧键关掉闹钟,翻了个身,准备再眯两分钟。
早晨闹钟响过后的两分钟最香,仿佛偷来的时间一样。
结果,还没过三十秒,啪——
屁股上挨了一下。
我,“……?”
拉下被子,露出脑袋,眼睛眯开一条缝,看到站在床边抱臂而立穿戴整齐的傅寒,我很不爽,“干嘛?”
“起床吃早饭。”
神金!
我又把脑袋蒙起来。
啪——
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,比刚才那一下更用力。
我,“……”
我都这么大人了,还被打屁股?拜托,我不要面子的嘛?
而且,他真的很用力,肯定给我打红了。
是可忍孰不可忍,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?
用力闭了闭眼,瞌睡虫彻底被打跑了,我酝酿了一下情绪,露出脑袋,瘪瘪嘴,“我浑身疼,都怪你昨晚不让我好好休息,根本没力气穿衣服。”
啧,傅寒笑了。
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他,要不是看到她眼底隐藏的狡黠,他真要信她了。
不过,浑身疼么……昨晚解锁新姿势,他的确有些失控,原本只想做一次的,结果……
“恃宠而骄。”
话是这么说的,傅寒还是把人从被子里刨出来,抱在怀里耐心给小姑娘穿衣服,包括最柔软的丝袜。
我满意了,故意使唤傅寒是真,腰身酸疼也是真。
亿万身家又如何,虽然我是势微弱小那一方,可有时,弱小也是一种优势。
今早时间充裕,我美滋滋的享用了秦姨准备的丰盛早餐。
厨师最喜欢看到自己做的饭被客人喜欢,就像秦姨每次看到我大快朵颐就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“太太,这个有机小番茄是自家庄园里长的,特别甜,你尝尝。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
我直接被燕窝粥呛住。
秦姨慌忙拿来抽纸盒,“太太怎么了,是我说错什么了吗?”
我咳得说不出话,摆摆手示意没事。
傅寒抽出一张纸巾,捏着小姑娘下巴慢条斯理擦拭,一本正经道,“她更喜欢吃小黄瓜。”
秦姨如释重负松了口气,“好的,先生,我下午多摘一些回来。”
我,“……”
什么小黄瓜?明明番茄汁水充沛更好吃。
今天傅寒自己开车,路上不算堵,我抓紧时间问一些关心的事。
“你会每天去鑫盛吗?”也说不上为什么,上次他在车里答应我会接手鑫盛后,我便放下心来。
虽然相处时间不长,但我对傅寒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。
潜意识相信,只要他答应的事,就一定会办好。
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呢?
或许,是因为傅氏集团在他手中持续多年稳坐海城商界头把交椅,这是他能力最直观的体现。
“以前没空,不过现在……” 傅寒打了把方向,侧眸看一眼珞黎,悠悠道,“傅太太交代的事,就算再忙,也要亲力亲为。”
油嘴滑舌。
我压了压上翘的嘴角,“那你有没有发现内鬼?公司肯定有人陷害爸爸。”
等红灯时,傅寒倾身拉住一只小手在掌心捏揉,哼笑,“当你老公是阴阳大师?看一眼就能区分人与鬼?”
我摸了摸鼻子,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,“突然增加那么多工作量,你会不会很辛苦?”
傅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在交通灯变绿的前一秒收回视线,“你说呢?”
“那你晚上早点休息。”我立刻接话,“早睡早起身体好。”
指腹被用力捏了下,修长手指挤进指缝,十指相扣。
“呵。”傅寒嗓音发沉,低磁慵懒,“傅太太在暗示什么?”
“哈?”我说就是单纯想早点睡觉你信吗?
“是昨晚没让傅太太满意吗?”傅寒拖长语调,声音压得更低,像浑厚的大提琴,“所以,昨晚你哭那么动听,实则是让我继续?”
内容与音色截然相反,何止不悦耳,简直没耳朵听!
我跳起来捂住傅寒的嘴,“你闭嘴。”
傅寒舌尖扫过细嫩掌心,声音闷闷的,“别闹,现在开车呢,没空亲你,乖一点。”
掌心仿佛触电般麻痒,我赶紧收回手坐好,嘴角忍不住微抽,低声嘟囔,“……谁要你亲。”
车子稳稳停在艺校门口,傅寒十分配合的把脸送过去,“那你亲我也行。”
才不要!
我翻了个大白眼,扭头开门下车。
结果发现,车门锁没开,戏谑男音从身后传来,“你亲我一下,要么,我亲你一分钟。”
一分钟?
拜托,都这么大年纪了,还总要时刻亲亲贴贴,幼不幼稚?
况且,这里是学校,我刚才已经看到许婷婷在校门口买鸡蛋灌饼了!
“傅叔叔……”书上说装可怜是女生的必杀技之一,我决定试试,“这里有很多认识的同学诶。”
傅寒啧了声,“叫老公。”
我暗暗磨牙,声若蚊呐,“……老公。”
傅寒点了点侧脸,“亲一下。”
什么必杀技?根本就是回旋镖,镖镖往自己身上扎。
我坐着没动。
傅寒看一眼腕表,倾身靠近,“两分钟。”
!
懂了,我认输。
迅速看一眼窗外,然后迅速靠近某人的大脸蛋子,啵~
傅寒恰如其分的转头,掌心扣住小姑娘后脑,唇瓣相贴,强势探入。
我终究被夺取了一分钟呼吸。
“榴芒。”
嘟嘟囔囔溜下车,背包甩到肩上,我快步往学校里面走,想到什么,回头看去,然后往旁边几步再次细看,心情突然就没那么糟糕了。
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车窗玻璃都密不透风。
没人看到就好。
茂密的香樟树下,沈逸风眉头深深蹙起。
昨天也是这辆车、这个男人来接珞黎,他隐约听到珞黎喊那人傅叔叔。
当时光线昏暗,男人隐在车厢里他没认出来,可现在他看清了,那个男人是傅寒。
傅寒什么时候变成珞黎的叔叔了?
刚才珞黎开门准备下车时,傅寒长臂揽住她肩膀,抬手抚上她脸颊,指腹擦拭过她唇角。
这样亲昵的举动……真的是叔叔吗?
还有,珞黎泛红的脸颊,以及饱满的红唇……
意识到什么,沈逸风一颗心猛地下沉。
“珞黎!”
这声音?
我暗吸一口凉气,转身,果然看到沈逸风站在教学楼旁的花坛边。
这里离校门口比较远,倒是不担心傅寒看到,可分手就是分手,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。
纠缠不清,只会惹祸上身。
我很清楚,傅寒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。
看他一眼,我转身就走。
“珞黎,你和傅寒什么关系?”
我,“!”
花坛长椅前,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,“沈逸风,你究竟想怎样?”
“珞珞。”沈逸风声音放软,往前一步,“你是被迫的,对吗?”
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?我们连结婚证都领了。
“与你无关。”我面无表情后退一步。
沈逸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,又缓缓落回身侧,强压下心头苦涩,语气满是怜惜,“珞珞,我知道,你肯定有你的难处,我不介意的,回到我身边,我们不分手了,好吗?你家里的事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我并非不相信爱情,只是,如果两人之间发生原则性问题,其中一方表示不介意而暂时翻篇,那么,这个问题会变成一个不定时炸弹,总会在某一次战争爆发时被点燃,重新发挥它核弹般超强破坏力。
失去贞洁,就是原则性问题。
没有哪个男人会真的不介意。
所以,“沈逸风,我们结束了。”
在珞黎转身之际,沈逸风终是没忍住,上前一步握住她手腕,低声祈求,“珞珞,别走……”
“沈逸风。”我缓缓抽出手,平静与他对视,“其实这一年来,我们之间的交往并没有多深,我们甚至没有过一次彻夜长谈,或许,你对我的感情,只是对学生时代纯真情谊的懵懂而已,无关爱情,只是一种初恋情结。”
“昨天已经过去了,往前走吧,以后别再来找我了。”
话落,我转身离开。
结果,没走动,手腕再次被握住。
“珞珞,我不想失去你!”
我有点心累。
该说的都说了,这孩子怎么这么轴?
想到什么,心头忽地一跳,傅寒不会在学校里安插眼线吧?
我抬头张望,恰好对上许星池视线,他笑着朝这边走来,“珞黎,我正好找你,有首曲子的旋律微调,我和你说一下。”
他明显不是路过,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,我再次挣脱沈逸风的手,没再回头看他,对许星池说,“好。”
许星池看了沈逸风一眼,不动声色站到珞黎身侧,隔开两人距离,从包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谱子,“边走边聊?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。”
我点点头,依旧没回头,迈步往教学楼入口走去。
许星池与沈逸风对视一眼,临走时低声说,“你不该为难她的。”
沈逸风柔和目光始终在珞黎身上,语气凉凉,“你一个局外人,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们之间?”
许星池挑眉,撩了把朝阳下发光的蓝发,嗤笑,“被踢出局比未入局又高贵到哪儿去?”
沈逸风的视线终于转向面前的蓝毛,拧眉,“你又是谁?”
“许星池。”
我走上几个台阶后许星池才跑着跟上来,我漫不经心问道,“你们认识?”
许星池笑容阳光,“刚认识。”
我瞥他一眼,没说话。
许星池自顾自补充道,“刚才和他探讨了一下围城的剧情。”
我,“……?”
听不懂。
“哪首歌的旋律有调整?”
许星池掩唇轻咳一声,“都没有。”
说话间已经走到教室门外,我歪头看他,“嗯?”
许星池双手抄兜,从后窗玻璃往里面瞟了眼,表情有点不自在,“刚才随便找的借口。”
顿了顿,我了然,“谢谢。”
后窗玻璃上冒出个小脑袋,许婷婷一边吃鸡蛋灌饼一边冲我挤眉弄眼。
我转身往里走,背影冲许星池摆摆手,“我进教室了,中午琴房见。”
“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