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斯灼醒来时,搭在他身上的毛毯顺势落下,盖在他脚边的橘猫身上。
橘猫发出很轻地一声“喵——”。
傅斯灼把毛毯拿起来,挠了挠橘猫下巴以示抱歉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他把橘猫抱起来,用极轻的力道揉它的背,低声问。
“喵——”小猫被揉得很舒服,用爪子拍了拍他的指节以示表扬。
傅斯灼唇角弯了弯。
沈珠楹掀开纱帘时就看见了这一幕。
男人西装凌乱,黑发散乱地盖住额头,高挺的鼻梁之下,绯色的唇扯出笑意,酒窝很明显。
沈珠楹的心跳又没出息地快了几分。
该死的,这人就是用这张脸勾住了她这么多年!
她不会再上当了!
男人似乎是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她,偏头,问她:“这只猫叫什么名字?”
声音带着几分倦意,懒散又低沉。
传说中自带混响的声音。
该死的,怎么声音也这么好听!
花蝴蝶精!
沈珠楹小声吐槽一句,然后回:“它叫猪猪。”
“珠珠。”傅斯灼夸赞,“珍珠的珠吗?很好听的名字。”
“不是啊。”沈珠楹摇摇头,“猪肉的猪。”
傅斯灼噎了一下。
“不好听吗?”沈珠楹拧眉,“猪猪很可爱啊。”
“嗯。”傅斯灼盯着快要炸毛的橘猫,忍不住笑出声,附和道,“猪猪很可爱。”
猪猪很可爱。
珠珠很可爱。
沈珠楹脸又有点红。
她快速转移话题:“你既然醒了就快走吧,我们花店都已经打烊了。”
傅斯灼有几分讶异,他没想到自己能睡这么久。
他站起身,把手里的毯子搭在小臂上,一派自然地道:“毯子洗了还你。”
“不用这么麻烦的。”沈珠楹眼疾手快地把毯子抢了回来,“我这个用洗衣机洗就好了,pdd上三十块钱买的。”
还来还去的都掰扯不清了。
等沈珠楹把门锁好,抱着猪猪打算离开时,转头却看见傅斯灼抱着胳膊倚在车门旁,很安静地看着她。
沈珠楹被吓了一跳,轻轻拍了拍胸脯:“你怎么还没走啊。”
“太晚了。”傅斯灼说,“我送你。”
“我有车的。”沈珠楹按了下遥控,她的粉色小电动发出极欢快地声音。
“没关系,你开你的,不妨碍。”
于是大街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。
一个女生慢悠悠地骑着一辆粉色小电驴穿过梧桐大道,她电动车前面装了一只花篮,一只小橘猫团在里头,只露出一个脑袋。
在她身后,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不紧不慢地,一路跟着。
有人认出商务车的型号和车牌,惊叹道:“霸道总裁又来追他的小娇妻了?”
她的同伴无语反驳:“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卸载番茄小说。”
傅斯灼一路目睹少女的电动车开进了小区,这才掉头离开。
他直接回了老宅,开门的是王姨。
王姨眼看着傅斯灼从车后座拿出来好几捧花,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。
“少爷,最近很流行买花吗?”王姨问。
傅斯灼疑惑:“怎么了?还有谁买了?”
王姨看着这些花头疼:“您进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傅斯灼进门后,看着充斥着整个老宅的花,难得整个人都愣了下。
他很快就明白了原因,顿时有些哭笑不得。
第二天一早,跟老太太吃完早餐后,他有些无奈地开口:“奶奶,您真的不要再给我安排相亲了,我不会去的。”
“美的你。”老太太傲慢地瞥他一眼,“还不会去,现在最要紧的是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你。”
“你以为我真是为了你啊?我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啊。”周老太太夸得合不拢嘴,“哎呦,小姑娘机灵漂亮的哟,我跟她已经是忘年交了,每天多看她两眼都能延长寿命啊。”
“至于你……”周老太太挑剔道,“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,一年半年的不着家,我都已经习惯了呀,儿子就当没生,孙子就当没养算了。”
傅斯灼当然理亏,直接被训得说不出话来。
——
“没有啊,谁还喜欢傅斯灼了!”面对小春和小桃的询问,沈珠楹反驳得有些大声。
随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用手语,于是用手语再次激动地反驳了一遍。
安静几秒又有些心虚地补充一句:“你们是怎么看……咳咳……会这么想的?”
小春用手语比划:“昨天下午,他在小屋睡觉的时候,您悄悄转头看了很多遍。”
沈珠楹不服气:“哪有很多遍?”
小桃严肃摇头,比了个十八。
沈珠楹有些绝望。
她不会又喜欢上傅斯灼了吧!
这简直……
沈珠楹想起男人那张招人的脸,欲哭无泪。
完全不是没可能啊!
“不过……”小桃比划着说,“傅先生也喜欢您呢。”
“不可能的。”沈珠楹这回语气肯定了许多,她拨弄着眼前的紫薇花,声音也轻了,“他不可能喜欢我的。”
小春察觉到少女的失落,有些手忙脚乱地把昨天的纸条递给她。
沈珠楹一眼就看出了傅斯灼的字迹。
他的字迹跟高中时一样遒劲有力,丝毫没有变化。
——“你是相亲对象还是老板夫呢?”
——“暂时都不是。”
——“每一个客人来这儿,你们都会问这句话吗?”
——“只有你。”
沈珠楹当然也注意到了暂时两个字。
她的想法是:外交官的确是一个很严谨的职业呢。
就连她在几天后可能会嫁给他,这样渺茫到近乎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一的几率,他也非常谨慎地没有完全否认。
沈珠楹这一天都很down。
具体表现在她今天说欢迎光临都没有以前那么有活力了。
再次喜欢上傅斯灼这件事,对于沈珠楹来说,实在是太可怕了。
她曾经用了八年的青春,一次又一次地追逐他,直至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
而现在,她又要在释怀的过程中再一次喜欢上他了吗?
“哎呦,小姑娘,今天怎么不开心呢?”老太太坐在她对面,一脸心疼地问她。
沈珠楹苦恼地眨了眨眼,突然眼睛渐渐亮了。
她想起她的海后室友说的一句名言:“忘记一个男人最快的办法,就是玩弄另一个男人。”
玩弄另一个男人?
沈珠楹问老太太:“奶奶,您那个孙子,真有您夸得那么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