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栀伸手摸摸头,发髻松松歪歪。
本来想回去再说,但是怕自己的样子吓到司怀铮,她还是把篮子放了下来,摸索着重新扎发髻。
普通双髻,她庆幸丫鬟的发型就这么两个发包,不然她也不会。
一个头,绑得她龇牙咧嘴,因为手用力的时候,牵扯到伤口。
婆婆就这么看着她,也不说帮忙。
山栀突然就来气了。
提起篮子,哼的一声,走开。
她走远后,老婆婆也嗤了一声。
“气性还挺大。”
–
又是被打,又是绑头发的,加上腿被踢到的地方隐隐作痛,山栀走得比较慢。
回到小院,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在房间门口等她。
而是蹲在那个放杂物的角落,手一下下的凿雪地。
山栀咯噔一下,该不会就这么一小会,饿得他又挖什么东西吃吧?
现在这时节,能挖到东西才怪了。
看那小小的一团,简直肉眼可见的黑气萦绕。
连她开门都不扭头望一眼?
“殿下?”
司怀铮听见声音,手顿停,慢慢扭头看向门口。
山栀这才发现,他双眼泛红,嘴角绷直。
她只以为他饿着了,最多往深处想一想,孩子没有安全感。
然后她反应过来,没有吃的了,好在还有鸡蛋羹。
为了保证两人长身体的营养,她每天早上做鸡蛋羹。
待会再烤两个土豆。
她朝着他走过去,想拉他起来。
司怀铮自己站了起来,但是表情还是没变。
她不知道他其实在算时间,她过去几天每次去领早餐的时间都差不多,今天晚了那么多。
他突然就开始慌了。
以前原主不在,他无所谓,两人几乎是谁也不理谁的相处模式。
可久处阴暗的人,经历短暂的温暖,规律再骤然打乱,可不就是叫人猝不及防。
更何况,他才五岁。
恐慌。生气。愤怒。委屈。担心。暴躁。
她现在其实是有些狼狈的。
发髻一边高,一边低,头顶又不顺溜,凸起几个拱包。
脸上还被蹭红了。
身上的衣服有斑驳不齐的湿润痕迹。
可司怀铮没有问她怎么了,只是跑到她身边,紧紧抱着她的腿,不动了。
叹气……山栀摸着他头顶。
刚来的时候,他没这么娇气的啊。
一个是不太会,一个是年纪过于小,总之两个都不太会沟通此时的情感,就这么沉默抱了一会,这事就算翻篇了。
他现在手已经好差不多了,山栀让他自己吃饭。
两人窝在厨房,分完了一碗蛋羹。
马铃薯已经丢进灶膛了,还得好一会才能吃。
山栀懒得动了,盯着火光思考,接下来怎么办。
如果刚才那人说的是真的。
那么,他们的情况,比想象中还要严峻。
如果司怀铮真的一直不受宠,她的身份怎么办。
她可不愿意一直困在这冷宫里,直到老死。
如果有看管的人,倒可以拜托看有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们外面的情况,或者传话。
但传话,能传给谁?
她恨不得去找最外面大门值守的侍卫,说一句“洛嫔死了,三殿下可以回去了吧”。
“殿下,你还记得三岁前的事情吗?”
山栀死马当活马医,问小豆丁。
司怀铮很努力的回想,没多少记忆,脑子里更清晰的是这两年的事。
洛嫔宠爱他的画面快速闪过,不多,很快又变成这一年多犹如鬼魅的形象。
他身子不可控的微微发抖。
山栀把他拉过来,夹在两腿间抱着他。
“好了,我随便问问,不重要。别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