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夕颜刚刚还嚣张的气焰,在看到那个忽然出现的温润如玉的男人,一下子偃旗息鼓。
她避开视线,莫名的心虚起来。
“梁北凡,你他妈的圣父当上瘾了是吧?你和她什么关系,你凭什么替她出头?”
杜光是南州有名的纨绔子弟,女朋友比衣服换得还勤。
而他呢,也享受惯了这种奢靡的日子,一直都是女人捧着他哄着他,把他伺候得飘飘然,可没有哪个女人像白夕颜这样不怕死,把他贬得一文不值。
杜光颜面受损,这会儿当着几个损友的面,怎么说也是要找回场子的。
“杜光。”
梁北凡一如既往的沉稳,静静看着他,说着波澜不惊、又字字强硬的词句,“白董最疼夕夕,要是让他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,他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杜光恢复了点理智。
白仲原以前确实疼这个女儿,可白夕颜都离开南州多久了,别人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,他们还能想不到为什么?
但,梁北凡把事情摊开了讲,他就不能装不知道,否则这事传出去,就是杜家不给白家面子。
“行。”
杜光嘴上还是丝毫不饶人的,“今天就算了,白夕颜,你以后千万别落我手里。”
说罢,杜光转身离开。
梁北凡去看一旁忽然安静下来的女人,白夕颜也看向了他,轻声:“谢谢你,北凡哥。”
两人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。
上次的事情之后,这是他们第一次见。
她捧着咖啡杯,低头看着上面精致的熊猫拉花,坐得端端正正,却是一言不发。
梁北凡看了她一会儿,才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下,打破沉寂。
“夕夕。”
他说:“没想到你现在这么伶牙俐齿了。”
梁北凡带着几分笑意,玩笑的口吻,意在缓和气氛,可白夕颜心里的弦却绷得更紧。
她苦笑了下,“人都是会变的。”
梁北凡眉目微动,看着面前温顺的女孩。
她小时候是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,跟谁都玩得来。
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,她才慢慢变得话少沉默。
之后,她朋友越来越少,有什么话,她也只和他说。
后来离开了南州,她也一直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,她在外人面前安安静静,在他这里却一直是鲜活灵动的。
可不知哪一天起,她在他面前也成了安安静静的样子。
他想靠近她时,她却往后退一步,直到他再也找不到接近她的窗口。
刚刚她骂杜光时,梁北凡在后面遥遥看着,阳光在她的发丝舞动,给她周身镀了层耀眼的金辉。
恍惚中,梁北凡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前的白夕颜。
那个爱笑爱闹、骄傲明艳的白夕颜。
“夕夕确实长大了,和哥哥都有了秘密。”
这一声温柔的“哥哥”,一下子唤起白夕颜许多回忆。
她第一次见到梁北凡,是在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。
她的风筝落进了他家里,白夕颜害怕梁家院子里的大狗,不敢进去拿。
正好这时年幼的梁北凡从二楼窗外探过头,对着她喊:“你是谁?”
她仰头,看到阳光下男孩熠熠发光的脸,一下子看呆了。
后来,他帮她捡了风筝,她甜甜地喊“谢谢哥哥”。
之后,她就总来这边转悠,找梁北凡玩。
她不知道他的名字,就一直喊他哥哥。
温曼觉得她有趣,她又一直想要个女儿,就干脆认她作了干女儿。
“北凡哥,我……”
白夕颜看着对面男人温润平静的眼眸,她可以对任何人撒谎,可唯独面对梁北凡时,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,话到嘴边,就噎住了。
她不知道梁北凡会怎么看她。
或者说,她最在乎的,还是梁北凡的看法。
似是看出她的为难,男人浑不在意地浅淡一笑,“跟你开玩笑的,别紧张。夕夕,你是成年人,你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。情爱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,只要是和你喜欢的人,你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白夕颜眼眶红了,脑袋一下子埋下。
她死死咬住唇,想要把忽然崩溃的情绪堵回去,可越是这样,就越是压制不下。
即便梁北凡什么都不知道,他还是温柔地、坚定地站在她这边,理解她的一切。
只是,那一句“喜欢的人”,却让白夕颜猝不及防崩了心态。
她的第一次,不仅不美好,还是和一个流氓,在车上……
梁北凡皱起眉头,疑惑她忽然的失控。
“夕夕……”
他低声试探,却见女孩的肩膀细微地抖了起来。
她,哭了?
梁北凡心里一沉,连忙起身走到她边上。
他伸手,犹犹豫豫地把手掌放到她头上,从轻微试探的触碰,到慢慢温柔的抚慰。
白夕颜的情绪泄了一地。
梁北凡的脸色也越发地暗。
窗外,黑色迈巴赫的车窗,缓缓降下,一缕袅袅烟雾,从里头飘出来,四散在空气中。
十分钟后,侍者慌张寻到梁北凡。
“先生。”
他为难看着一个站着、一个坐着,一个搂着、一个依偎着的二人。
如此和谐的俊男美女名场面,他也不想打扰的啊。
梁北凡眉头轻蹙,看向他:“什么事?”
“南AXX688是您的车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个……您的车,被人撞坏了,您去看看吧。”
“……”
梁北凡拧起眉头,莫名得很。
停在停车场的车还能被人撞了?
他只得先松开了白夕颜,“夕夕,我去看看,你等我。”
白夕颜点点头。
梁北凡走了没多久,咖啡店的门再度被推开。
男人穿着绸缎质感的黑色衬衣,松松垮垮的垂坠感,慵懒又随性。
高定西装裤包裹着两条长腿,走到白夕颜身边。
“啧,怎么又哭了啊。”
“……”
白夕颜红红的眼睛看着他,一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
“你真无聊。”
权枭景随手就拿起她面前那喝了一口的咖啡,薄唇正好贴上那一抹口红印。
苦得他皱了下眉头。
白夕颜将脸偏开,不去看他。
放下杯子,他看着刚刚还委屈巴巴的女人,见到他后一副坚定能入党的脸,轻嗤一声。
“哭好了就跟我走吧。”
“去哪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