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方突然传来士兵警示的锣声,和马匹嘶昂的声音,吴玉峰急忙冲了过去。
两个北狄人自对面冲过来,马上挂着大包小包抢来的东西,正在追赶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。
吴玉峰立刻带兵冲上前去,一个滚地横劈,当先朝马腿砍去。
其余手下士兵也配合默契,用长枪刺向马背上的北狄人。
其中一人被刺下马,竟还未死,顶着一个血窟窿反手一刀劈在了乾国士兵的脑袋上。
另一人也从马背上跳下扑倒一名士兵,咽气前拧断了对方的脖子。
这两个北狄人死前发出的嚎叫,引来了更多的马蹄声和嚎叫声。
吴玉峰一把拖过长衫男子带着士兵躲进巷子,这才发现竟然是城里医馆的大夫。
“高大夫,你怎么还没走?”
高开之心惊肉跳,吓的两腿都在抖,刚才十几个乾兵围杀两个北狄人,竟还被反杀了两个。
可见北狄人当真是如野兽一般残忍凶猛。
“我,我跑了又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?你回来送死吗?”吴玉峰顾不得追究,拉着他钻进了胡同里一户被屠杀光了人家藏起来。
“咱们的援兵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,到现在还没到,高大夫,你自己找个地方藏好,别再出来了。”
高开之被塞进了墙角草堆,才反应过来,他是回来救人的。
吴玉峰把他藏好就未再管,因为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,数量还不少。
他立即爬上房顶,看到一个满脸浓须的北狄大汉,手持铁弓汇集了一队几百人的队伍朝城门冲去。
机会就在此时,吴玉峰立即发令,高喊一声“射!”
只见街道两侧的屋顶,无数身影显露,“砰~”“嗡~”
无数箭雨朝中间落下,北狄骑兵的人群中顿时爆出一捧捧血花。
敌人的惨叫跟战马的嘶鸣混在一起,吴玉峰抓着刀在屋顶上一边狂奔一边高喊:“射!”
又是一轮箭雨,敌人的骑兵队伍彻底被打乱,前面领头的北狄大汉,率先冲出被箭雨覆盖的街道。
勒马调头一气呵成,几乎都未看,抽出一支长箭就朝吴玉峰的方向射来。
危急关头,吴玉峰被身边一名士兵扑倒,险些掉下屋顶,但也躲过一劫。
那名扑倒他的士兵却被射中翻滚着掉了下去。
其余北狄骑兵也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调整,抽箭搭弓往两侧屋顶上射箭,没给乾国士兵第三次射箭的机会。
吴玉峰双眼充血,也不再犹豫,口中大声呼喝着指令,两侧埋伏的士兵纷纷举刀跳下房顶,冲进街道。
从昨夜北狄偷袭入城到现在,最大一次规模的正面拼杀才正式开始。
北狄人的马跑不起来,就没了冲撞的优势。
乾国这些年也研究出了一些对付北狄人的打法,那就是长枪刺人,大刀砍马腿。
但即便是北狄人失了马,拉不起弓,对比大多数乾人都要高大威武的身躯,也同样很难缠。
吴玉峰吆喝着,让手下儿郎列阵拼杀,三三两两一组围杀一个北狄人,这才勉强困住了这一批数百人的北狄骑兵。
缠住,就是死战!
无论是北狄人还是乾人,此时就只有一个信念。
那就是把利刃刺进对方的身体,直到对方变成一块死肉,才尖叫着冲向下一个。
不算宽敞的边城街道,很快就被鲜血铺满。
被利刃刺入骨肉时的痛叫,还有因为恐惧死亡发出的呐喊。
每一声就代表有一条生命停留在了这里。
双方合起来一千多人聚集在拥挤的街道上,有时甚至连刀都挥不开。
近身肉搏对乾人来说太过吃亏,这里每一个强壮的北狄人都高出他们一头。
粗狂野蛮的打法仿佛是一群野兽,疼痛让这些野兽更加兴奋,也更加嗜血…
吴玉峰一刀劈退一个敌人,身边配合的士兵突然一头仰倒,在他的眼窝上插着一支利箭。
吴玉峰抬头一瞧,竟是对方领头那大汉,骑在马上架弓射箭。
他的箭法十分精准,每一箭都能带走一个士兵的性命。
偏偏他射箭非常快,自腰间悬挂的箭壶取箭,搭弓,射出几乎只在呼吸之间。
就在吴玉峰看到他的这一刹那已经有四五个乾兵死在了对方的箭下。
吴玉峰大喝一声冲向对面,身体一扭,手中长刀狠狠甩了出去。
转着圈的在空中划出一圈亮光,朝那北狄大汉飞去。
“哚~”那大汉手臂一转,一箭射来,竟将飞旋在半空中的刀射中。
长刀在空中一顿接着便掉了下去。
那大汉也看到了吴玉峰,他身上的披甲代表了他是这城内的将领。
大汉哈哈大笑一声扔了弓箭拔出一把尖刀手拉缰绳朝吴玉峰冲来。
吴玉峰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疾风,他急忙往侧前方一跃,躲过马蹄,落地抓起地上不知是谁的刀回手一架。
“噹”的一声,手臂一沉,头顶火花飞溅。
来不及睁眼,吴玉峰往一旁迅速一滚,身后两侧士兵及时刺出长枪,才逼退了大汉两步。
北狄大汉名叫丘古,是赫连通保手下得力大将。
而赫连通保,则是北狄王庭三大领头人之一,势力仅次于北狄王拓跋一族。
此次他负责带人牵绊住边城这里的乾军,这一次打草谷所得财物,尽归他自己帐下。
但赫连族长也说了,要他坚持到乾兵援军过来才允许撤退。
丘古觉得,这算不上是什么难事。
如果他能从城内打开边城的城门,那不但可以得到丰足一冬的财物,甚至还能得到赫连头人的赏赐。
于是,他将手下骑兵分作两拨,一波去搜刮财物粮食,一波跟着他来攻击城门。
带着十足的信心,丘古刀锋如疾电,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朝吴玉峰脖颈斩去。
吴玉峰大骇,交手两招,他知道自己远不是眼前这大汉的对手。
惊慌之下,手脚并用,冲进了一旁的人群里,扔掉了手里被砍出了豁口的刀,
又抢过一旁乾兵的长枪,随后返身而上。
就在这时,高开之偷偷摸摸的从不远处的巷子探出头来。
他看着眼前血腥的厮杀场面,咬着牙把长袍卷到了腰上。
然后猫着腰跑到了最外围,检查了几个躺在地上的乾兵,发现还有气息的,就往巷子里拖。
这便是他回来的初衷,这也是他当初愿意留在这兔子都不拉屎的边城的原因。
高开之手边没有药,他就先撕了自己的长袍给士兵们止血,包扎。
然后把他们留在巷子里安全的地方,再出去救其他人。
医者仁心,悬壶济世。
哪怕高开之是真的很害怕,可也无法见死不救。
不知不觉,他已经拖回了十几个人。
也在不知不觉中,靠战场越来越近…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