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永宁殿
长风步履匆促捧着一叠卷宗绕过屏风:“王上,五年前海祭,随行去禹海的所有名单都在这儿了!”
叶翎摊开卷宗,对着上面的人名一个个翻看。
“王上,您确定褚将军五年前跟您去过禹海?”
叶翎重重点头:“听他那意思,孤还与他说过话,甚至还对他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。”
否则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怀揣敌意?
“可是五年前褚将军才十三岁,不可能在护卫队中,那么除了护卫队中的人,剩下的您都认识啊!”
长风的话提醒了她,那么她究竟什么时候跟他有了交集呢?褚越那般笃定,应该不会是认错了人。
长风忽地脸色一变:“王上,五年前在禹海有一个十三岁的少年,在海祭上与您有过交集。”
叶翎的心陡然提起,她自己也想到了:“你指的是……”
“那个祭品。”长风声音很低,“那年,刚好十三岁。”
吧嗒——
叶翎垂下的手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。
“五年前,在禹海,我有幸参加了一场海祭,那时候王上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。”褚越的话在耳边回响。
是,当初她推动那叶竹筏时轻声跟他说过,她告诉他不要害怕,她会永远记住他,会在他的忌日给他诵经祭奠。
难怪,难怪他问她再遇杀害他的凶手当如何?难怪他对她满怀敌意,难怪一见面她便能嗅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。
没想到,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!
“您当初就不该心软……”长风话还没说完,便被叶翎抬手打断,“好了,也是他命不该绝。”
“那接下来怎么办?”长风问。
叶翎闭着眼,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点了点,良久才道:“找机会杀了吧!”
五年前她希望他能创造奇迹,希望他能在那场荒唐的海祭中活下来,甚至因为愧疚整整五年被噩梦纠缠。
如今他真活下来了,却是回头找自己报仇来了,她总不能明知他的意图还放任不管吧!
能活下来就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,而不是再出现在她面前。
定北将军府——
褚越刚进门丁管家便迎了上来,原来是褚芸那丫头闹脾气,晚饭都没吃。
“不用管她,她饿了自然会去找吃的。”褚越说,“唐煦,跟我来书房。”
唐煦跟在褚越身后进了书房,转身将门关上。
“主子有何吩咐?”
“我听说王甫一直在秘密寻找叶川太子,可有此事?”褚越问。
“是。先王当年立叶川为储,可惜叶川公子被奸人迫害从宫中出逃,丞相这才从覃州接回了大公子叶翎让其继承王位,说起来叶川公子才是瑶国名正言顺的王上。”唐煦说。
“所以只要叶川回宫,叶翎是生是死对瑶国无甚影响对不对?”
唐煦点头,顿了顿又问:“主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?”
“还记得我们入京的目的吗?”褚越看着桌上那支蜡烛上跳跃的火光。
“主子说一为兄弟们谋个前程,二是为自己报仇。”唐煦说完恍然大悟,“主子找到他了?”
“嗯”褚越淡淡应道。
唐煦一回想方才褚越的话,突然瞪大了眼睛:“您说的那人是……王上?”
褚越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:“还算聪明”
唐煦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,良久才磕磕巴巴道:“那、那主子打算如何?”
褚越靠进椅子里,随口道:“等王甫找到叶川,便找机会杀了吧!”
第二日朝会,候在叶翎身侧的只有阿月一人,而褚越也是姗姗来迟。
“末将来迟,还请王上恕罪。”褚越站在殿上朝她拱手道。
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当众对她不敬了,叶翎再好的脾气也磨得差不多了,她垂着薄薄的眼皮,语气中听不出喜怒:“将军何故来迟?”
褚越抬头看向她:“末将初来乍到,第一夜便遭到刺杀,在府中处理了一些事,这才误了时辰。”
此言一出,底下的人登时议论纷纷,而大将军萧远则与丞相王甫四目相接,各自在心中揣测对方。
叶翎眉头轻蹙,大概也知晓刺杀一事出自谁手了:“将军可抓到了那胆大包天的刺客?”
褚越摇摇头:“不曾。”
闻言,叶翎微不可察松了口气。
“将军不必为此事忧心,如若府中人手不够,尽管跟孤开口。”
“多谢王上。”褚越道。
下了朝,叶翎直接去了长风的住处,而此时的长风正半靠在床头喝着药,见她来了忙要起身行礼:“王上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,不必多礼。”叶翎摆摆手,“阿月,你去外面守着。”
“是。”
“您怎么来这儿来了?”长风脸色有些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