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喔,别生气,医生说他是因为脑部受创,可能失忆了。”金发护士看到我说不下去,赶紧接过来帮我解释。
舒尔茨果然一脸恍然的模样,又对着我笑道:“没关系,现在别去想,顺其自然,没准儿哪天你自己就想起来了。”
竟然还主动安慰我,看上去是个比较坦荡的人。
我只能尴尬的笑一笑以示感谢。
护士将我的担架车前半截升高了一点,好让我能斜靠着更舒服些,而不是完全平躺。
这使得我能不费力就看到这个大厅绝大数的地方,不用总是望着天花板,心情也好了很多。
“好了,我得离开了,有什么事可以找我。哦,对了,我叫安娜。”
安顿好我,这名叫安娜的金发女护士打算离开。
“可以给我找块镜子来吗?”
“哟,臭美的帅哥,你没破相,别瞎操心了。你。。。”
爱唠叨的安娜看上去又要有汪洋肆意之势,我赶紧拦住。
“不是的,麻烦你了,好吗。”
安娜冲着我摇摇头,诡笑一番,离开了。一路上还不断的查看两边病人的情况,询问他们是否有什么需求。
“安娜姑娘是个好人,这段时间负责大厅这么多人,算是累着她了。”
旁边的舒尔茨为我做起了义务解说,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伤在腿上,两条腿都扎着绷带。
“她一个人?负责整个大厅的伤员?”我不敢置信。
“我比你早来这里几天,这段时间里,就看到她一个人在这大厅里跑来跑去,你说还能有其他人吗?”
看到这大厅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跟我一样,包扎的像个粽子,更有甚至连头部都完全被绷带包裹住了。如此看来,我的伤势在这里算是轻的了,而旁边这个舒尔茨应该就算是最轻伤了。
“我好得差不多了,医生说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看我正注意着他的腿,舒尔茨再次为我义务解释。
我微微一笑,以示回应。目光收回,又落到了我对面那个床位上。
这是一个包扎的比我还要严实的伤员,整个头被绷带包裹着,就剩一双眼睛在外面。但看上去神智应该是清醒的,因为对方正冷冷的看着我。
我只能尴尬的自嘲一笑,然后将头扭向了窗户那一侧。
透过窗户我看到在外面有水池以及供病人休闲的草坪。
这时候正有一些或穿病服外面披着军人上衣,或者直接就穿一套军服而不戴军帽的伤员正在草坪上散步。看来,这里应该是个相当高级的医院。
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肩膀上都挂着银色丝绒肩章,应该是校官级别。还有几个领章橘红,肩挂金银两色三股丝绒缠绕而成的肩章应该是将官了,看领章似乎是都国防军。而另外还有些人领章却是深黑色,其领章上不是银色叶子就是三四颗星星,肩章如国防军一般相仿,看上去应该是党卫军中不是将就是校一级的武官了。
但奇怪的是这两种制服的人,基本上都是各自聚集在一起闲聊,鲜见有彼此之间的交流。看样子,党卫军和国防军不和的传闻非虚啊。
那么,我这魂穿而来的身体,又属于外面这两拨人中的哪一拨呢?
正当我思维飞翔天际,一块小而圆的镜子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给你。”说完,安娜又慌慌张张的离开,让我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。
舒尔茨和我看着安娜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。
我将小圆镜拿到面前,正对着自己的脸。
不出我的意料,镜子中出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面孔,那是一张典型的雅利安人的面孔。他有着暗金色的短发,梳理着后披发型,脸型相当方正。他宽阔而饱满的额头上,此时还打着纱布。高挺的鼻梁,深邃的眼眶,里面镶嵌着蓝色的眼珠。厚薄适中的嘴唇下面,是有一点肉沟又刮得程亮的方下巴。估摸年纪,应该在25左右,相当的年轻。
但平心而论,即便是让我这个亚洲人思维来看,这张脸也确实算是个帅哥脸,就是眼神过于冷酷了一点。
不是在打仗吗?竟然还有功夫将胡子刮得这么干净。
“不用想了,所有伤员从前线转下来,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身上除了头发以外的所有毛发都给剃掉。如果是伤到脑袋的,没准儿还得给你剔个光头呢。据说,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感染。”
舒尔茨看到我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发呆,再次为我义务解释。
但他这话却吓得我赶紧揭开被子查看,奈何,腰腹被绷带绑得死死的,也让我的想法没办法实现。
此举,又引得舒尔茨一阵轻笑。
我再次端着镜子查看,心中却对着镜中人暗暗的许诺。
旁边的舒尔茨以为我在着急回忆自己的身份,再次安慰道
“不用急,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你衣物等随身物品送来。到时候你看到自己的东西,自然就想起过去了,我就是这样的。”
说罢,他还指了指被他卷曲折叠,然后又塞在背后做靠背用的军服。
我只能看到那是近似灰绿色的军服,由于没有看到肩章、领花,我一时判断不出他的所属单位与军衔。
见舒尔茨这样说,我只能将手中的小圆镜放到一边,免得让对方误会我是个自恋狂。
“放心,就算你一时想不起自己是谁也没有关系。总有人会想起你的,他们还等着你上战场呢。”
舒尔茨这话说的我心里一凉,本指望着能一直装疯卖傻下去,也许就能混过这两年战争的,现在看来这方法也多半不可靠了。
“瞧瞧,这不给你送来了。”
我十分不情愿的随着舒尔茨的话语抬起了头,正看到一个蓝衣服的老妇人推着装满各种小盒子的小推车走过来。
老妇人看了看我,“9527?”
“呃,是,是。”本来想笑,但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我在这医院的编号,又赶紧止住了笑意。
老妇人啥也没说,面无表情的抱起小车上一个小盒,放在我床边转身就走。
本来还想问点什么,但看到这老妇人的神态,我还是忍住了这想法。
揭开小盒子纸质盖板,我看到盒子里躺着一套深黑色的夹克制服,期待的热情顿时凉了一半。
拿起夹克,才发现衣服下面还藏着一顶船帽,我的心情更是直跌谷底。
看到黑色夹克服时,我还不敢完全肯定,毕竟能穿着这种黑色夹克制服的军种还有几个,但船帽上的金属骷髅已经将我的身份标示无疑。
武装党卫军。
最要命是在这黑色的夹克制服左袖前段还有一段袖标,上面赫然针刺着‘阿道夫·希特勒’的字样。光板板的肩章上除了两颗豆子,还有一个LAH字样组合而成的金属块。
作为一个资深德粉,我能不懂这排袖标和LAH金属块的含义吗。
武装党卫军第一装甲师,阿道夫·希特勒警卫旗队师,俗称的党旗师。
我的荣誉即忠诚!
尼玛,直接点了困难模式还不算,这是还要给我开启地狱模式,让我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节奏?
巨大的刺激,吓得就想赶紧将衣服藏进盒子内。
然而,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一双胳膊竟然不听指挥,直愣愣的将已经伤的千疮百孔的制服举了起来。
舒尔茨被我的古怪动作吸引,笑问
“想起什么啦?”
我正在跟自己不听话的双手抗争,随口应了一声‘嗯’,但我自己都能感觉那声音快哭了。
这还没完,我这身体仿佛十分不满我对待这身制服的态度,竟然不顾腹部创伤严重,直接就坐了起来。同时还将身子一侧,让衣服的正面朝向了舒尔茨。
“哎哟哦~”腹部的剧烈疼痛,让我无法忍受惨叫出声。
然而,我这副身体竟然还在死撑,不肯受我控制。
纵然是已经痛的发抖,却始终不肯躺下,一直保持着侧身将衣服亮给舒尔茨看的姿态。
我懂了,我懂了,这是你的荣誉,我不该小看你,求大仙快快收了神通吧。
也许是我求神仙应验了,也许是我转生的这副身体到了极限。总之当我这话在脑子里念完,我真的就躺下了。
能斜靠着身体,让我腹部舒服了很多。埋头看才发现腹部的绷带赫然已见血迹,这得多拼啊。
“喔,原来兄弟是警卫旗队师的,怪不得这么勇敢,呵呵。”
舒尔茨显然在笑话我不顾伤痛的举动,但这时候我已经没力气跟他拌嘴,只能侧着头看向对方,想用眼神杀死他。
然而,转头一看,面前场景又再次让我震惊不已。
一个将官打扮的瘦高个军人正站在舒尔茨的身后,而在他身后还有几个校官级别的军人。他们此刻有两个共同点,都是国防军军官,还有就是都微微张口不说话。
我正在暗自思考是不是我刚才的疯狂举动冒犯了这些国防军大员,就看到一直斜靠在病床上笑看我的舒尔茨,这时候一脸紧张的坐直身子对着那将官敬礼。似乎,他也是刚注意到身后来人了。
那将官这时候才回神,上前摆手打消了舒尔茨的敬礼,然后躬身对舒尔茨说了一些身体状况之类的劝慰话,便转身带着一帮校官离开继续去慰问其他伤员。
丝毫没有走过来,也慰问慰问我的意思。
我特么就低人一等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