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色的灯光隐隐笼罩着客厅,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感。
沈尧冰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,漠然地看着这一切。
一旁的沈萱可早就哭的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地哽咽道:“爸,妈,你们忍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残疾吗?”
沈父面色沉重,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,在烟雾缭绕中锁紧了眉头,厉声道:“这都商量好了的,哪能这么儿戏的说不嫁就不嫁!”
沈萱可站起身,一边哭着一边毫不犹豫地扑到沈父的腿边,嚎啕大哭,“可是,和一个双腿残废的男人在一起,我怎么可能幸福?”
再说了,怎么带的出去?
只是这后半句,她没有说出口。
沈母看到自家女儿这般哀求,顿时心就软了下来,帮腔道:“建国,要不……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?”
“哪里还有什么办法?和霍家定下的婚事,岂是能随意反悔的?”沈父十分无奈,有些烦躁地将烟头丢进烟灰缸中,撇开视线,不忍心再看沈萱可。
沈母正为难,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沈尧冰身上,顿了顿,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,随后微微笑开:“当初商定婚事的时候,可没说嫁过去的是哪个女儿。”
沈萱可顺着视线看过去,一下子就了然了,立刻配合的不停点头。
沈父自然也明白过来了,叹了一口气,还是开口问道:“尧冰,你愿意代替你姐姐嫁到霍家去吗?”
“你自己好好想清楚,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,是时候该偿还一些了。”沈母故作提醒道。
说到底,这养女和亲生女儿,在她心里总归还是不同的。
沈尧冰一愣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应声道:“好。”
沈母说的对,她必须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,况且,她知道的,她们一定会有办法逼迫她同意,她又何必多浪费这时间和精力?
沈萱可听她答应下来,顿时转悲为喜,但是见她这么快就同意了,难免心中不快,抹了抹眼泪,轻哼一声,“沈尧冰,你该不会一直在觊觎这门婚事,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吧?”
沈尧冰看了她一眼,不想多理会。
沈萱可走过去,站定在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不屑道:“你现在一定在心底暗喜吧?不过,你可别太高兴,你只是代替我嫁给那个残废而已,是我不要的,懂吗?”
沈尧冰抿了抿干燥的唇齿,不甘示弱地抬起头,目光锐利道:“答应这门亲事,不是因为你,也不是因为霍家,只不过是父亲开了口。”
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,沈萱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,只好狠狠瞪了沈尧冰一眼,不再言语。
另一边,霍家别墅里。
霍源蒙推开房门,直接走了进去。
他先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瞬,而后掩饰起眸底的真实情绪,佯装笑脸道:“瞧我这记性,怎么老是忘记敲门。”
坐在轮椅上看书的霍泽琛抬起眼,不介意地笑了笑,“没关系,大伯找我有事?”
“我刚刚接到消息,沈家告知婚事有变动,嫁过来的是二女儿沈尧冰。”霍源蒙一边说着,一边观察着面前男人的神情变化。
霍泽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,语气中带着点点自卑,“现在的我不过是个残废,娶谁都一样。”
见状,霍源蒙也没有理由再多停留,随意地又说了几句后,便走了出门。
房门关上,卧室陷入了一阵长久的安静中。
霍泽琛推着轮椅走到桌边,拿起上面的资料,看着照片上女人笑靥如花的脸,勾了勾嘴角。
于他而言,娶这个女人倒比那蛮横的沈家大小姐好的多。
婚礼在三天后,定在全市最高级的帝星酒店。
沈尧冰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,秀发绾了起来,香肩微酥,露出精致的锁骨,皮肤白皙嫩滑,本就姣好的五官化上了精致的妆容,愈发显得美若天仙。
当她出现的时候,所有人都因为这样的美貌屏息凝视,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。
这让沈尧冰有些不太适应,虽说她也算是沈家的二小姐,但毕竟是养女,很少出现在公共的场合中,难免有些紧张。
抬眼,看到尽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,她愣了愣。
那是一个长相极其出色的男人,如同雕刻般的五官,棱角分明的脸庞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足以让不少女人神魂颠倒,一双眼眸深不见底,却是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进去。
如果不是那双腿,单从外在条件来说,他完全可以担得上完美这两个字了。
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,看起来十分的精神。
是他?!
沈尧冰这个时候才发现,这个男人正是她一年前无意中救过的那个人!
当初她心情不好,提出一个人去旅游,沈母和沈萱可巴不得她赶紧走,眼不见为净,没想到那天下着大雨,她从海边准备回酒店的时候,眼睁睁地看到了那场车祸,那个时候,车上年长的一对夫妻当场死亡,活过来的男人双腿废了,很难再重新站起来。
男人清醒之后,变的沉默寡言,什么都不肯说,无奈之下,她只好垫付了医药费,天天陪着他,以至于后来竟然渐渐开始有些习惯每天鼓励和安慰他。直到一个星期后,男人突然从医院消失了,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,除了那段梦一般的记忆,其他什么都没有留下。
为此,她还失落了一小段时间。
没想到,一年后的今天,在婚礼上,她又再次见到了他。
而他,正是作为她的新郎!
沈尧冰回过神来,分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,当站定在男人身旁的时候,她依旧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。
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吗?
想到这里,她竟隐隐有几分激动,甚至第一次觉得,沈萱可变的有些可爱了。
好在一场婚礼下来,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,也算是顺利。
而霍家和沈家的联姻本就声势浩大,婚礼的排面以及装扮等等都十分奢华和高调,又因为新娘的盛世美颜,以至于婚礼还没有结束,就已经全城轰动,连带着,霍家和沈家的股价也涨了不少,足以称得上是一场成功的联姻。
等到婚礼全部结束之后,已经到了晚上。
因为霍泽琛的双腿不便,霍家考虑照顾方便,便没有再多准备别的新房让他们搬出去住,只是提前在霍泽琛的卧室简单装饰了一番。
等到恭喜的人都走了之后,房间里面只剩下沈尧冰一个人了。
她连忙走过去,在大红色的床上坐了下来。
站了快一天,累的浑身酸痛。
没过多久,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。
沈尧冰立刻正襟危坐,挺直了后背,紧绷着身子。
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送完客人回来的霍泽琛。
见是他,沈尧冰的警惕松了几分,她目不斜视地看着不远处的男人,抿紧了唇齿,手心微微出汗,明显的有些紧张。
霍泽琛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,只伸手将门锁了,却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一时间,房间里除了安静,还是安静。
四目相对,气氛很是尴尬。
毕竟,在这之前,两个人从来没有见过。
犹豫了好一会儿,沈尧冰率先打破沉默,站起身,走过去,想要帮忙把男人推过来。
她其实很想问他,还记得她吗?记得医院里的一个星期吗?
可是不知道怎么的,话到嘴边,总也开不了口。
是的,她在害怕,害怕得到的是那个陌生的不愿意看到的回答。
霍泽琛面无表情,也没有露出什么情绪,就这么任由她把他推到了床边,紧接着,再把专业的洗漱用具从浴室拿了出来。
她就这么默默帮着忙,他也没有任何抗拒地照做。
气氛一片和谐。
一切收拾好后,沈尧冰站定在床边,有几分纠结,比划着该如何将这个高大的男人弄上床。
虽说她是代嫁,但也知道结了婚只能睡在一张床上,更何况今天还是新婚之夜,不过霍泽琛的情况她也心知肚明,是无法行房事的,倒也就没有想太多,反正不过是睡在一起,也不会损失什么。
但是想了许久,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好指了指床,讪讪开口问道:“那个……你平时都是怎么上去的?”
霍泽琛看了看她,深思了一会儿后,却是没有回答,而是双脚落了地,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,挑了挑眉,“这样。”
这什么情况?!
沈尧冰僵在原地,嘴巴微张,震惊地睁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切,神情犹如见了鬼一般。
她伸手指着他,声音颤抖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的腿好了?”
霍泽琛没有回答,而是勾唇邪魅地笑了笑,“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。”
说完,他径直走过去,站定后,伸手将她一把横抱起来。
“啊?”沈尧冰还没有反应回来,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起来了。
她隐隐有些慌乱,结结巴巴问道:“你……你想要干什么?”
“你说呢?老婆。”
霍泽琛走到床边,一把将她丢了上去,然后欺身压了下去,在她耳边吐着暧昧的气息,“当然是干新婚之夜该干的事情。”
沈尧冰脸色通红,大脑一片空白。
现在……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?
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就是一个残废,便也没有对这种事多去考虑,虽然两个人的确结婚了,可是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啊!
身体一凉,沈尧冰顿时回过神来,抓住男人的手,苦着脸道:“那个……能不能别这样?”
霍泽琛见她如此模样,竟有些想发笑,正了正神色,他低头,吻住那娇嫩的双唇,细细啃噬着。
嗯……比他想象中的味道还要好。
直到快要窒息了,沈尧冰才获得了重新说话的机会。
她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一边伸出手推搡着身上男人的胸膛,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,“太……太突然了,我……”
下一刻,又被堵上了嘴。
她的脸颊红的好似能滴出血一般,在灯光的照耀下,显得愈发的精致迷人,让霍泽琛忍不住想要继续下去。
与之同时,一双大手肆意地开始游走,引得沈尧冰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。
霍泽琛用实际行动做出了回答。
“我记得你。”
四个字,悠悠飘进耳中,沈尧冰的身体彻底瘫软了下来。
灯被关上,房间陷入黑暗中,却挡不住这满室的春色。
第二天,微风轻轻拂起窗帘的一角,周围一片明亮。
沈尧冰缓缓睁开了双眸,试着动了动,只觉得浑身酸痛,很不舒服。
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幕幕,脸上又是不自觉的一红。
昨天折腾到了很晚,彼时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,显然已经不早。
她愣了愣,反应过来之后,连忙想要起床梳洗打扮。
霍泽琛被动静吵醒,只看了一眼,便直接伸手揽过沈尧冰的腰,将她紧紧抱在怀中。
“再睡一会儿。”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的脑袋上方,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困意,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沈尧冰一把推开他,恼怒道:“睡什么睡,都错过敬茶时间了!”
梳洗过后,沈尧冰从浴室走出来,只见霍泽琛重新坐上了轮椅。
她一时间有些不解,却是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的缘由。
沈家虽然不如霍家,但也复杂的很,想来霍家必定也是不如表面那般平和,应该更复杂的多。
霍泽琛抬起头,颇有意味地直勾勾盯着她看。
双眸对视,沈尧冰只觉得脸上热的不行,想到昨晚,便愤怒地威胁道:“以后你要是再碰我,我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。”
她和他不过是第一次见面,当然不希望发展的这么快。
“为人妻子,当尽义务。”霍泽琛不甚在意,斜斜勾唇笑了笑,眼眸中闪烁着精光,“况且,我从未对外宣布我是性无能。”
沈尧冰顿时被驳的哑口无言,无话可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