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百万降到五十万？”
肖总和其他四位老总四目相对，愣神半晌。
沈苓月也眉头一紧。
按道理来说，宣发经费确实越低越好，可也不至于能压缩十倍的差距。
这小子会不会有点夸夸其词了，还是说这是另外一种缓兵之计？
方源戏谑说道：
“许舟，你不要逞能，五十万要是效果不达标，剩下的费用你垫吗？一点也不为公司考虑考虑！”
许舟没有理会，而是认真的看着对面四位老总，看他们作何反应。
吃了闭门羹的方源，明显脸上多了几分怒气，但客户还没发声，自己也只能憋住。
肖总和几位老总眼神会意后，向许舟缓缓问道：
“小徐经理，可以说说你第二套方案的内容吗？”
许舟摆摆手，坦然承认道：“抱歉，还没有具体计划。”
肖总眉毛一挑，略带质疑道：“没有详细的方案，你怎么这么自信？能降低十倍宣发成本。”
许舟微微一笑，把刚刚懒洋洋的身子，往桌面前倾，炯炯有样说道：
“那就看各位老总是否愿意相信我一把了。”
对面四位老总相互观望，并没有明确回应，因为他们知道许舟一定还有下一句话。
许舟继续说道：
“对贵司来说，游戏开发的具体内容肯定不能在几天内定夺，那为什么不把时间投资在一个有可能更省钱的方案上呢？”
“而且从另一个角度分析，贵司也多了一个选择，由于我们时间滞后，我们的方案完全可以当做备案，而不影响你们继续对其他商家的招标。”
“理论上讲，只要你们给我们时间，第一套方案也会变得更靠谱。”
“贵司是愿意选择一份临时起意的方案一加昂贵的方案二，还是愿意相信一份靠谱的方案一加更节省的方案二。”
“你们决定。”
许舟做出一副坦诚示意的手势，然后静静等待四位老总的反应。
沈苓月忽然感觉许舟好像换了一个人，说话的神态语调老练有力，且逻辑清晰有条理，和先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判若两人。
加上许舟本身外貌很出众，谈吐间竟隐隐有种让人舒服的气质。
沈苓月不经意多看了他两眼。
这时，许舟忽然扭头看向自己，小声且贱兮兮地说了一句：
“看到没，大……呃沈总，他们被我唬住了。”
沈苓月眼神马上闪躲，低头的一瞬间她才觉得自己刚刚是多虑了，原来这小子在装深沉……
但好像，也不完全是。
许舟所说的大部分内容，很有道理。
其实现场的僵局在于己方都无法马上给出合理的方案一，所以许舟拖延时间也无可厚非。
要想拖延时间，必须要有让大马集团能接受的筹码，那就是更省钱的方案二。
事实上，这也算是最优解。
唯一的槽点是，这小子夸下的低于原宣发费十倍的海口。
只有这一处，沈苓月猜不透，不知道是不是许舟为了故意唬住对方，而瞎报的一个数字。
其实这么做也有不小的风险。
“看对方怎么说吧。”沈苓月平静回道。
……
大马集团的四位老总听了许舟的发言，明显略有所思，相互聚到一起小声讨论。
沈苓月心神稍定，这表明谈判成功的几率上升了。
这时，方源却显得不大高兴。
许舟那小子，竟然隐隐有说动客户的可能，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？
这让他有些愤愤不平。
他忽然举手打断对面的客户讨论，自顾说道：
“肖总，我也有一个提议，而且是符合你们原计划的提议，我觉得你们能做做对比。”
对面的肖总来了点兴趣，伸手说道：
“说来听听。”
许舟盯着方源这傻大个，一看就知道他那核桃小脑就指定想不出什么好东西，索性玩起手机。
只有沈苓月内心在忐忑。
方源笑着说道：
“基于第一套方案，我的建议是，专注开发益智类小游戏，譬如消消乐连连看之类。”
“虽然玩法相对经典，但这种老少咸宜的游戏，一定有非常大的受众。”
“想要在同类游戏中脱颖而出，必须要有新鲜的‘外衣’，只要我们赋予游戏一定的故事性，即便玩法老旧，玩家依然会觉得新鲜感满满。”
“你觉得怎么样呢，肖总？”方源反问的时候，显得很自信。
肖总感觉对方好像讲了什么，但又什么都没讲，疑惑道：
“所以，你也只是给了一个大致的框架，具体细节呢？举个例子吧。”
“比如，在俄罗斯方块上，增加色块，不仅满行能够消除，三连同色方块也能消除，这样游戏变数就多了很多，难度也会大幅提升。”
“亦或者融合塔防元素，在方块下落的周围布置炮弹，防止部分无用的色块掉落。”
“甚至可以加入扫雷的元素，若未及时对带雷的一行方块及时扫除，游戏也将会失败。”
肖总：“……”
另一旁的牛总说话了：“你这怎么总往高难度设计呢，就逮住玩家疯狂虐待？”
牛总一说，方源明显有些不大乐意，他转头看向话事人肖总：
“你觉得呢，肖总。”
肖总顿了顿，深沉说道：
“恕我直言，这游戏和答辩无异。”
方源：“什…….？？？！！！”
肖总转而望向沈苓月，说道：“沈总，你觉得如何，我也想了解了解你的眼光。”
沈苓月很平静说道：“我很赞同您的观点。”
“这只是一次提议，请您务必不要把它当做正式的第一套方案。”
“看来沈总的审美还是在线的。”肖总点点头说道，转而再次看向许舟，缓缓说道：“这么看来，今天似乎只有小许经理的提议，让我们略感兴趣。”
许舟摆摆手：“嗨，肖总，您多担待。”
肖总继续说道：“要想我们答应你的提议，也可以，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。”
许舟说道：“您但说无妨。”
肖总说道：“按原计划来说，第一个方案现在交，第二个方案可以五天后提交。”
“既然你们打算将方案一滞后，那我们的决定便是，两天后，你们必须把两个方案同时提交。”
“能做到吗？”
沈苓月觉得这条件更加苛刻了，相当于把方案二的制作时间，挪出一部分来弥补方案一的滞后。
可如果不妥协的话，这场洽谈会议，一定会以失败告终。
果然，大马集团的人，都异常精打细算。
她看向许舟，后者思索片刻后便欣然点头。
看来这小子心里还是有点底气的，至于是什么，只能稍后再询问了。
“好的，肖总，我们答应你。”沈苓月说道。
肖总站了起来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两天后，你们带着方案来向我们检讨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“好的，肖总。”沈苓月客气说道。
肖总见会议结束，便兴奋向许舟叫到：“小许经理，今天游戏还不过瘾，晚上必须和你再来一把，哈哈。”
许舟忙陪笑道：“嗨，肖总，完全没问题！您慢走！”
就这样，许舟和沈苓月在熙熙攘攘的寒暄声中，送走了大马集团的四位老总。
……
终于。
沈苓月有机会对许舟发出心中的疑问了，她清冷问道：
“你有把握吗？”
许舟挑了挑眉，竟大大方方说道：“没有。”
“你…….”沈苓月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装深沉，回答得这么干脆。
她有些生气说道：“那你为什么信誓旦旦？要是无法兑现承诺，公司将会面临很严重的口碑问题。”
许舟耸了耸肩，露出一副无辜的模样。
沈苓月看着他，一时间竟慢慢消气。
也是，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，自己也说过一定要拿下大马集团，所以，吃难啃的骨头肯定要面临一些代价的。
“算了，不怪你，这次主要责任是我，到时我来承担吧。”
沈苓月有些低丧。
许舟看了看四下，于巧巧和方源都没跟上来，终于忍不住了，说道：
“大富婆，我话都没说完呢，你怎么老早摆着脸？”
沈苓月有点懵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许舟坦然说道：“我有没有底气，取决于你，知道不？”
“诶？什……”沈苓月忽然脸红，“你到底……想说什么？”
“取决于你明天能不能给我带薪休息，能的话我就有底气了。”
“哈？？？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