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错哦,知道借助外力来对付自己了,秋娘不经意的勾了勾唇,对手越强,玩起来才越有意思呢。
秋娘一言不发,顺顺当当的请了安,带着周嬷嬷回了侧院。
周嬷嬷一路沉默跟着秋娘进了侧院,秋娘看着扶着自己胳膊神情前所未有紧张的绿苗,深深感到来者不善。
果然,到了侧院,周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,立刻指出几处摆放不合规矩的地方,把绿苗慌的忙叫人搬来挪去,一阵好忙,也把侧院的一众奴仆震的都紧张起来。
这算下马威?秋娘看了眼表情始终如一的周嬷嬷,拉住忙乱不已的绿苗,沉声说:“我饿了!”
绿苗看了周嬷嬷一眼,周嬷嬷眼皮子都没动一下,绿苗放下手里的东西,犹犹豫豫的道:“奴婢,这就命人摆饭。”
饭菜上桌,秋娘刚动了两下筷子,周嬷嬷忽然上前,严厉的指出秋娘礼仪不和之处,把本来吃的津津有味的秋娘,弄得胃口顿失,不由心中冒火。
看秋娘不满的瞪着自己,周嬷嬷依旧面不改色的说:“老奴是来教姨娘规矩的,姨娘要时时谨记,自己现在的身份,不要丢了永宁侯府的脸面。”
“脸面?”秋娘突然笑了,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菜说:“人活着是要脸面,可周嬷嬷你知道人死了,脸会变成什么样子吗?”
周嬷嬷一愣,秋娘笑呵呵的接着说:“我给你讲一个有趣的事吧,像现在这样快立夏的天气,人要是死了,只需几个时辰,眼睛、鼻子、嘴巴、耳朵就会充满黄白色一颗颗的卵团,都是那绿头苍蝇闻到了味道过来产下的卵,再几个时辰,那卵团里就钻出了几千只的蛆,一只只争相啃噬着脸上的肉。慢慢地,那尸体的腹部也会鼓胀起来,就似被充了气,那是里面的肝啊肠啊在腐烂生出的气,等它破裂了,那里也会钻出无数的蛆虫……,然后,有趣的事情就出来了,尸体的手啊脚啊都还好好的,只那脸部和腹部却是被蛆虫啃得只剩个洞了……”
“呕–”秋娘的话还没说完,有人已经忍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。
周嬷嬷的冰块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,她看着依然笑呵呵的秋娘目光震惊异常。
秋娘却笑呵呵的拿起筷子,夹起一个虾肉饺,轻声说:“规矩我会学的,但饭你得让我好好吃,不然我还有更多有趣的故事,可以慢慢讲给你听!”
周嬷嬷看着秋娘津津有味的吃下虾肉饺,深深吸了口气,压住胃里的翻腾,没有说话。说了那些话,还能面不改色的吃东西,这个姨娘分明不简单,周嬷嬷不由收起了心中那丝轻视。
自此,秋娘和周嬷嬷无形中达成了一致,秋娘每日按时跟周嬷嬷学规矩礼仪,但吃饭睡觉时间,周嬷嬷定不会多嘴一句。
侯府里的规矩礼仪繁多,秋娘日日跟提线木偶一样被周嬷嬷提溜,着实吃了不少苦头,就为了学站姿,就站的小腿打颤,把绿苗看的心疼不已。
秋娘知道荆策把周嬷嬷弄来是想让她吃些苦头,可已经来了这个时代,秋娘觉得了解这里的规矩习俗还是很有必要的,只要别折腾自己吃饭睡觉,她还是很愿意跟这位冰脸嬷嬷学的。
当然最主要的是,秋娘很确定,这位嬷嬷没胆子真下死手折磨她,更确定,要是对方敢动手,自己百分百的能先弄死她!
也许正是因为秋娘身上的这股子狠辣杀气,让周嬷嬷很是懂得适可而止,并不过分的折腾,两人倒也诡异的相处出几分和睦来。
少了秋娘在自己面前乱晃,荆策顿时觉得天也蓝了树叶绿了,连老娘的唠叨听着也没那么烦了。
这日,徐维派人送来帖子,说是城东醉仙楼里新来了一群官妓行首,能执花鼓斗儿,会操龙阮琴瑟,纤纤的脚,袅袅的腰,满身的风流俊俏,他做东邀荆策一同去开开眼见。
荆策本就是此道中人,又在府里苦熬了数日,早就心生厌烦了,顿时被徐维说动了心,想起他爹眼看就要回来,到时候自己的好日子也到头了,还是去松快一日是一日才是,便立刻应下。
头戴玉冠身穿锦袍的荆策到了醉仙楼,和徐维等人要了个临湖包间,叫了桌上等酒席,招来几个歌妓相陪,荆策见众人都不再提秋娘之事,只顾着和红妆佳丽们说笑劝酒,听琴赏乐,心下顿时轻松下来。
正热闹欢快时,忽听得不远处画舫上有人高声笑言:“常言道虎父无犬子,我看未必,那永宁侯老侯爷何等的英武神勇,侯爷虽不如老侯爷悍勇,也是我朝难得的良将忠臣,可如此人物,偏生有那样一个不成器的后人,真是可悲可叹啊!”
有人问道:“你说的可是永宁侯府的小侯爷?听说前些时候当街强抢民女,结果弄了个黑面夜叉当姨娘,满京都都传遍了;啧啧,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,也不知永宁侯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,要老夫说,那种不肖子孙,直接打死了事,也省的丢人现眼!”
“哈哈哈哈!永宁侯可舍不得呢,就这么一个嫡子,就算是个乌龟王八蛋,也得捏着鼻子认了……”
桌上众人不由齐齐看向别人口中乌龟王八蛋的荆策,荆策如同当众被扇了个大耳刮子,只觉得脸上热烫,心火直冒,抬脚就要攀上窗台,往那艘画舫上跳,心中怒骂一群老男人却似那长舌妇一样说人是非,真真可恶至极!
徐维忙上前拽住荆策,冲身旁众人喝到:“快拉住!”
已经攀上窗台的荆策被众人死死拽住不放,荆策怒火中烧,不由死命挣扎,众人正僵持不休时,忽听得不远处湖边传来一声怒吼:“呔,天子脚下,何人如此大胆,敢非议皇亲?”
画舫上顿时一静,众人不由面面相觑,几杯黄酒下肚,光顾着嘴上快活,居然忘了永宁侯府大姑娘现在是当今圣上的贵妃,永宁侯府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啊!
听到画舫上人被喝住,荆策不由大喜,忍不住伸长脑袋看看究竟是哪位英雄好汉,居然为自家出头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