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你大哥将人赶出府后,我自然会想办法教训她。只是……”李侧妃柳眉一蹙。
“楚瑜昨日离府,说是有要事要去处理,把那人留在了府上安置,我只怕夜长梦多,闻萍在其中一搅和,真让那小骗子如愿以偿了。”
楚宝心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,勾唇一笑,“娘怕什么,大哥有事不能处理,正巧让我来试探试探那个骗子,若能替大哥解决了她,还能在大哥面前露露脸。”
楚宝心越想越心动。
见李侧妃仍有些犹豫,起身蹲在她脚边,拉着她的袖口娇声恳求:“娘就让我去吧……多好的机会呀……心儿马上就要及笄了,大哥可认识好多青年才俊呢,娘就不想让心儿,多结识一些有才能的公子吗?”
李侧妃还真看不上和楚瑜结交的那几个人。
他们在闾州可能算得上抢手,但和京城的达官贵人比起来,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!
不过李侧妃还是架不住楚宝心的恳求,放软了态度,“好好好,娘让你去还不行么。”
李侧妃给了罗妈妈一个眼神,“明日你跟着小姐去。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,本妃可饶不了你。”
“老奴遵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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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玉阁
大夫替江潋把完了脉,退下来禀道:“娘娘,二小姐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,只需再涂半个月的伤药,便能恢复如初。”
楚王妃紧皱的眉头骤然放松展开,笑着点头,“大夫费心了。灵儿,送大夫回去。”
灵儿将大夫领出弄玉阁,楚王妃将大夫留下的伤药打开,打算替江潋上药。
“娘娘折煞草民了,草民自己可以。更深露重,娘娘还是尽早回去休息吧。”江潋涨红了脸,怎么也不肯让楚王妃动手。
自楚瑜离开已经过去两日了,楚王妃连和王爷的院子都不回了,铁了心要住在弄玉阁。
现如今全府上下无人不知,王妃娘娘惦记了十几年的二小姐找回来了,可惜二小姐浑然不记得王妃娘娘。
楚王爷劝了楚王妃数次,只可惜一心认为江潋是楚婳的楚王妃,听不进去任何话。
逼得楚王无计可施,只能任由楚王妃去,暗地里派了人将弄玉阁上下看的如同铁桶一般。
楚王妃被江潋拒绝了几次,渐渐也习惯了。
她大约是越挫越勇,心想女儿在外头吃了这么多年的苦,见惯了太多的人间冷暖,不相信她的话也在情理之中,她不急着让江潋认她,等她的伤好了以后,再说也不迟。
“那好,那一会儿娘让人来替你上药。你好好休息,娘先回去了。”楚王妃站起身,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厢房。
江潋细听脚步声,悄无声息的走下床,来到窗下,窗外传来楚王妃的轻叹。
“瑜儿去忙政务,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,如今婳儿不肯认我该如何是好……”
灵儿温声说:“娘娘别担心,明日二少爷就回来了,二少爷一定能劝好二小姐的。”
“但愿如此……”
江潋走回房中,将锦被拉至腰间。
看来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。
她打了个哈切,将锦被蒙过头顶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。
夜深了,有什么事,明日再说不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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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潋半夜被喊醒上了一次药,再醒来便是次日早晨了。
王府的伤药药效果然不一般,江潋肩头的伤已经结疤。
除了大动作时还有撕扯的疼痛,小幅度摆动已经不成问题。
楚王妃派来照料她的侍女叫潮声,听闻是楚婳小时候,就跟在她身边照顾的侍女。
楚婳三岁时被拐,当年潮声八岁。
楚婳丢了十二年,潮声今年双十,梳着垂髻,簪着两朵花钗,略施粉黛,比她前几日看见的那些个侍女,都要贵气一些。
江潋目光往下移了移,落在她腕上戴着的玉镯上,眼神闪烁了几下。
潮声察觉到江潋的眼神,不动声色的将袖口往下拉了拉,走上前将铜盆放在了架子上。
“大小姐,娘娘吩咐奴婢帮大小姐洗漱。今日天气好,等小姐用完早膳,奴婢领着小姐去花园里走走。”
江潋抿了抿唇,推开潮声想要替她拭面的手,细声细气的说:“我自己来就好……还有,我不是什么小姐,你不用这么喊我,这都是王妃误会了。”
潮声:“小姐可别这么说,小姐失踪时只有三岁,不记得也是应当的。王妃说您是小姐,您就一定是。”
潮声红了眼眶,跪坐在江潋身前的脚踏上,声音带着鼻音,“小姐恐怕都不记得潮声了吧,自从小姐失踪,潮声就永远不能原谅自己,若是、若是当初潮声不听小姐的,不去帮小姐买糖糕,不离开小姐,小姐就不用吃这么多年的苦了……”
江潋将脸埋进布巾之中,遮住一双淡然的眸。
潮声诉说了一番愧疚之情,好半晌才缓过气儿来。
“娘娘前几日让绣娘赶工,给小姐做了好几身衣裳出来,小姐您看,您喜欢哪一件?”
江潋局促的捏着亵衣边,架不住潮声的追问,随手指了一件出来。
潮声替她换上那身衣裳,便推着她出了厢房。
“王妃娘娘去佛堂诵经了,奴婢领着小姐去花园。”
潮声是楚婳的侍女,府上的人都知道,看是她带着楚婳出门,侍卫便也没有阻拦。
江潋低眉顺眼的跟在潮声身后,看似拘谨小心,目光却一直扫视着周围,默默将有用的信息记在了脑中。
不多时,二人便到了府上的花园。
潮声兴致勃勃的带着江潋在花园中走动,直到一道不怀好意的娇声从廊下传来。
“府上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姑娘,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?”
江潋寻声看了过去,只见一个芳龄女子立在环廊下。
她身着鎏金织锦的宝蓝色罗裙,脚踩翘头绣鞋,顶上嵌着一颗拇指盖那么大的珍珠,年纪约莫在十五左右,长相明艳动人,和楚王妃端庄大方的长相没有丝毫相似之处。
江潋心里有了底,收回视线沉默的站在潮声身旁。
江潋暗暗打量她的同时,楚宝心针芒一样的注视也将她扫了个遍。
她盯着江潋身上的罗裙,眼中划过嫉恨之色。
一个小小的庶民,竟然敢穿和她一样珍贵的料子。
楚王妃那个疯女人,怕不是故意来恶心她和她娘的。
楚宝心眼珠一转。
“罗妈妈,去把她身上的衣裳,给我扒下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