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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唐一眼就望见大厅中矮几上摆放着的那个粉红色录放机,当下走了过去,拿起举在胸前,对乔治笑着道:“昨天我想看看里面的磁带是什么名字,你女儿就让你家的恶狗咬我,要不是我平日贿赂了恶狗不少东西,现在早就躺在医院中了。”

谢远哈哈笑了起来,“谁让你抢小孩子的东西?你那样子,哪个小孩子见到不害怕?对了,我的磁带大部分也是你帮着买的,你还要看什么?”

唐也不回答,啪的一下按下开关,磁带从录放机中弹了出来。

唐左右看了一眼,如获至宝地道:“就是这首《我亲爱的爸爸》,那个女高音简直不得了,比起现在的天籁女声莎拉布莱曼唱得还要好!昨天我一听就想过来找你,结果有事情耽误了。”

谢远见唐兴高采烈地摆弄着录放机,打趣道:“我还以为你专程过来看我,结果依然是为了工作,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啊!”

唐将磁带用快进键倒了一节,估计到第五首《我亲爱的爸爸》的位置,停了下来。按下播放键,一片低沉的旋律正渐渐淡去,应该就是上一首《乱世佳人》的主题曲完结部分。

拿手指做出一个嘘声的架势,静静等待昨晚让他彻夜都梦寐以求的天籁之音响起。

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,然后……根本没有然后。

旋律依旧,天籁女高音不翼而飞,根本没有出现在乐队的纯音乐伴奏之中。

唐大为尴尬,正好卫淑华走下楼来,见他人正忙活着什么,略一询问,听完后突然失笑道:“你们也别瞎忙活了,我让爱丽丝下来,与你们说个清楚。她当时放的哪张磁带应该很清楚。”

谢远也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。

倒是唐摇头道:“你们这么做我可是过意不去的,你们的孩子正在睡觉,打扰她可是不应该的。再说了,我也是过来拜访你们一家的,一时间还不准备离开!你们也别想法子赶我走!”

卫淑华越发对这老外起了几分好感,谁说外国人不重人情?不讲人情仅仅是因为关系不够好罢了。

既然放下这个话题,唐倒是很悠闲自在的跟夫妇二人谈起了好莱坞的一些逸闻趣事。尽管言语有些显得干巴巴的,但却很朴实真切。

卫淑华也去洗了几个水果出来待客,等候小丫头片子醒过来解决唐的难题。

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,爱丽丝才揉着眼睛,睡意朦胧地走下楼来。口中还叫唤道:“妈妈,妈妈,我想喝水。”

不过一转眼望见客厅中坐着的大胡子怪叔叔,马上就变了一副模样。

双手一下放在背后,脑袋也昂了起来,神采奕奕地走了下来,好像瞌睡虫在一瞬间不翼而飞了似的。

卫淑华见丫头变脸比翻书还快,知道她又在装模作样了,不过也懒得揭穿她。

毕竟这可是自己一贯的要求,小丫头反应得这么快,说明平日的督促还是十分成功的。连忙上前两步,牵着丫头去厨房喝水。

就在走入厨房的时候,爱丽丝还故意转过头,对唐做了一个鬼脸,表示认识他。

唐笑着对谢远道:“你女儿能听懂英语吧?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她很聪明的?”

谢远解释道:“基本都能听懂,只是说得不那么流利标准,专业的词汇需要写给她看才能明白。”

等母女二人出来,谢远又将这位大猩猩叔叔介绍给丫头。

爱丽丝乖巧地叫了一声“斯坦恩叔叔”,哪里还有半点昨日的神奇女侠模样。心头有一丝小得意,知道她昨天的判断完全正确。

唐再将歌曲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
爱丽丝一听,眼珠子骨碌转了两下,挠挠额头,摆出努力回想的样子。

脑门更是冒起两根黑线,这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吗?

管他三七二十一,先糊弄了再说,能糊弄就糊弄过去!

小丫头尽管心里这么想,但其实还是有些小得意,嘴角忍不住悄悄翘了起来。

在旁边的卫淑华就知道小丫头又开始准备糊弄人了,她哪里会有记不得的事情?连忙诱导道:“伯伯又不是想要你的磁带,只是问你是哪一张磁带,说个名字就行了。”

爱丽丝嘴巴一嘟,十分无奈地道:“我又看不懂意大利文,我怎么知道?”心头却一下叫起苦来,妈妈出来揭穿她的鬼把戏,看来多半忽悠不过去了。

这小丫头绝对在搞什么名堂?!

这时候不要说最清楚她的母亲,就是聪明的乔治也看出丫头是想抵赖不说。

这究竟是什么情况?

两口子智商也不差,转眼就猜测到了唯一的正确答案,却越发有些不可思议。对望一眼,都看出彼此眼神中的震惊。

卫淑华蹲下身来,轻柔地理了理丫头额头凌乱的黑发,用肯定的语气道:“你唱的?”

丫头将身体左右一扭,胳膊一抬,小手一指,对着门外道:“是小熊唱的!”

爱丽丝话一出口,嘴角越发翘得厉害了,这招指鹿为马的本事还真是绝了,自己撒谎居然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!

果然天下间所有的萝莉都是谎话精,骗死人不赔命!

好像听到小主人的召唤,高大的牧羊犬从门口探进半个脑袋,对着屋中汪汪叫了两声,直接揭穿了小丫头的栽赃陷害。

卫淑华哑然失笑,点头附和道:“是,是,是,是小熊唱的就是小熊唱的,和我家姑娘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
丫头只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认,母亲又哪里不知道。但心头越发好奇起来,让专业的电影人都赞口不绝的歌喉,好像不符合姑娘平日的表现。

卫淑华目光一瞟,转眼就有了主意,对小丫头讲道理:“你看,人家伯伯都送你这么大的一个礼物给你,你是不是应该表演一个节目来感谢斯坦恩伯伯呢?”

爱丽丝用牙齿咬着左手的食指,目光望朝了大沙发上放着的维尼熊,好像是在思索着究竟划算不划算。

其实心头正闪烁起千百个念头,都无法解决现在的难题。看来现在唯一方法就是老老实实承认了。

至于毛毛熊什么的!本姑娘什么世面没有见过?还稀罕这个大狗熊不成?

哼!

你们可是打错主意了。

卫淑华知道小丫头有点动心了,继续哄道:“你要是不想表演节目,妈妈也不勉强你。斯坦恩伯伯也不会那么小气的,你还是带着小熊去外面玩吧。”

深悉丫头脾气的母亲,可是知道这招以退为进绝对有效果,小丫头从来都是很大气的,不占任何人的便宜。

爱丽丝这才扭扭捏捏地小声道:“那我就帮小熊唱一首吧!”看,多大气!就算讲不过道理也要拉狗狗来顶缸!

反正丑媳妇都要见公婆的,这点小事情也用不着藏着掖着。

唱就唱!

东风吹,战鼓擂,这个世界谁怕谁!

卫淑华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,才努力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一点笑容。揉了揉丫头的脑袋,表示鼓励。

母女俩问话说的是熟悉的中文,唐只能在旁边干瞪眼。

小丫头走到对面的大理石长桌前,拿起她的专属录放机,看了一眼,立刻转过头来。

一直默不作声的谢远立刻将她原来放在机器中的磁带递了过去,对唐道:“我姑娘说她忘记磁带是哪一盘了,所以特地唱首歌给你听。”

爱丽丝一听,俏脸立刻阴云见晴。原来迂腐夫子居然也替自己圆谎,看来爱丽丝的撒谎天赋来自老夫子,不是自己的原因。

就是嘛,从小诚实可爱的她怎么会说谎呢?这是基因遗传,和自己没有关系。

既然要表演,当然不是敷衍了事,直接震撼一下你这个大猩猩。顺道拿你当下试金石,试试本姑娘的嗓子怎么样?

你是专业拍电影的,应该有两把刷子吧!?

主意打定,现在则是洗白自己,乖宝宝可是从来不说谎的,那就重新换一首更震撼的让你听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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