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回走时,陆徽时问她:“介意家里多一位新成员吗?”
沈今懿把陆家人想了一圈:“谁?”
“一只猫。”
沈今懿停下脚步,惊诧道:“你养了猫?”
光影落在男人侧脸,可见下颌利落流畅的线条,鼻梁挺拔,神色之间有种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淡漠和沉静。
怎么看,都没办法把他和毛茸茸的可爱宠物联系在一起。
陆徽时点头,“你能接受的话,我明天下班之后带到这边来。”
“能能能!”沈今懿来不及感慨,好奇心和期待感瞬间占了上风,“你什么时候养的猫?有照片吗?给我看看。”
“一年前,没有。”
沈今懿不可置信问:“一张都没有?”
陆徽时淡然:“没有。”
这人居然能忍住不给自己的猫拍照,真是个狠人。
沈今懿看着他,语气十分复杂:“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。”
听出她的言外之意,陆徽时波澜不惊:“借你吉言。”
第二天下午,沈今懿激动得没睡觉,盯着门口的方向翘首以盼。
晚上八点半,陆徽时在她的万分期待中归来。
他把航空箱放在地上打开,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试探着伸出来。
沈今懿怕吓到小猫,隔着几步的距离抱着膝盖蹲在地上,小小的一团。
似乎是察觉到这里没有危险,猫咪从航空箱钻出来。
陆徽时的猫是一只银白色塞尔凯克卷毛猫。
沈今懿眼睛亮起来,捂唇小声惊呼:“好漂亮!它的眼睛也是蓝色的诶!”
猫咪甩了甩尾巴,蓝色的眼睛像宝石,晶莹剔透,盯着沈今懿歪头看了看,迈着轻盈的外八小碎步向她走来。
它围着自己轻嗅,沈今懿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。
陈妈撕开一根猫条递给她,笑道:“太太,您给它喂点吃点,很快就能和你亲起来了。”
沈今懿小心翼翼喂着猫,看它不抵触,才轻轻地摸一摸猫咪的脑袋。
“它叫什么名字?”
陆徽时坐在沙发上浏览文件,执pencil的手白皙修长:“没有名字。”
沈今懿看向他:“那你平时怎么叫它?”
她试探道:“咪咪?”
试想一下陆徽时追着一只猫叫咪咪的场景……
陆徽时侧目看了眼一人一猫,薄唇吐出一个字。
“猫。”
沈今懿:“……”
她忍不住替小猫抱怨:“你对它好冷淡。”
陈妈笑着开口:“太太,不如您想一个名字吧。”
沈今懿摸着猫咪微卷蓬松的毛发,思索片刻:“叫羔羔吧。”
她温柔地说:“小羊羔的羔。”
塞尔凯克是亲人的性子,很快就能在沈今懿怀里咕噜咕噜打呼。
陈妈去车里拿了羔羔的喂食器和饮水机,还有几件玩具。
沈今懿看了看,嫌弃的语气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:“羔羔的玩具……就只有这些?”
陈妈扫了眼,逗猫棒、电子小老鼠、猫抓板、几个小玩偶,这不是该有的都有。
沈今懿抱着猫,看向陆徽时,眼底谴责的意味很明显。
“堂堂陆总,居然虐待小猫。”
次日陆徽时回家的时候,大厅多了半米高的胡萝卜猫抓板一个、大大小小的玩偶一筐、形态各异的逗猫棒一把、趣味互动玩具若干、仿真小玩具数个,猫屋每层楼一个……
而沈今懿盘腿坐在地毯上,正在组装一个四层的猫爬架,一圈一圈往上缠着装饰毛线,即将完工的样子。
羔羔卧在她脚边,脖颈上戴着可爱的卡通围兜,时不时伸出爪子去勾一勾坠着的彩色小毛球。
听到脚步声,沈今懿抬起头向他求助:“哥哥,你帮我把这个放在那里去,我手酸了拿不动。”
陆徽时定定看了她两秒,走过来单手拎起一米高的实木猫爬架放到她指定的位置。
她本人似乎没意识到,她面对他时的拘谨和害怕,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减少。
至少四个月之前的她,不会这么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做事。
*
之后的几天,沈今懿的作息又回到最初混乱颠倒的状态。
本以为是时差还没倒回来,又过了一阵,还是老样子,晚上回来用餐时都要陆徽时上楼去叫她。
问起陈妈,早餐是几乎不吃的,半个月了,哪个时区的时差都该倒过来了。
陆徽时出完一个两天的短差,连夜赶回来这天,撞见了现场。
回程的时候内环高架发生追尾,堵了两个小时,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。
这个时候,书房的灯却还亮着。
推开房门,趴在桌上的夜猫子警惕看过来,见是他后懒洋洋地别过头,尾巴悠闲甩动。
另一个夜猫子没发现他,一手操控着屏幕,一手操控鼠标,专注地对图片进行后期处理,连他走进房间都没察觉。
陆徽时走到书桌一侧,屈指轻叩桌面提醒。
沈今懿被吓得一抖,看到他却是惊喜的,“你回来啦!”
陆徽时问她:“知道现在几点了吗?”
沈今懿看着他寡淡冷峻的脸,热烈的神情收敛下来,瞄一眼电脑,老老实实回答:“一点二十三。”
陆徽时扫了眼屏幕,“为什么不在白天做这些?”
沈今懿:“白天要睡觉。”
陆徽时眉梢轻抬,“白天睡觉,那晚上做什么?”
沈今懿眨眨眼:“晚上修图啊。”夜间世界沉寂下来,心也跟着安静了,她喜欢在这时候工作。
逻辑闭环了。
陆徽时差点被她气笑,懒得和小女孩兜圈子,语气不容抗拒:“去休息。”
沈今懿一张图才修完一半,刚想开口,瞧着男人肃冷不容置喙的神色,默默保存了操作,关上电脑。
走出书房,陆徽时像是能够洞悉她的想法,淡淡道:“别想着趁我睡下的时候偷偷来书房,只要我发现一次,以后每晚十二点之后家里断电断网。”
猜得真准。
“……”沈今懿握紧了拳头,敢怒不敢言。
陆徽时送她回卧室,羔羔跟在她脚边,走着走着,她莫名觉得眼下的场景像极了电视里铁面无私的狱卒押送犯人。
到了门口,这人还得寸进尺,朝她伸手:“手机给我。”
沈今懿仰头看他,小声恳求:“不要……”
没有手机,她可怎么活?
陆徽时充耳不闻,垂眸看她:“我不想说第二遍。”
他凑近半步,高大的身躯很有压迫感,周遭的空气都因为广藿香和琥珀后调的苦沉香气侵占而变得稀薄。
沈今懿不情不愿交出手机。
陆徽时睨着她满是不忿的眼睛,又给了她重重一击。
“今天周日,我十点出门,如果这个时间你起不来找我拿回手机,我会带上你的手机去公司。周一到周五出门时间提前两个小时。”
她一退再退,这个人却步步紧逼,连她的以后也一并管起来,彻底剥夺了她熬夜睡懒觉的权利。
沈今懿气得小脸涨红,忍无可忍:“陆徽时!你太过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