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额，在客户公司门口，”顾岚回想当时许以恒身边的一大堆人，补充了一句，“印象深刻。”
许以恒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三人之间出现了一个短暂而尴尬的空白。
但好在顾岚和蒋佳很久没见，有许多话题要聊，只是聊着聊着这方向就有点不对劲了。
怎么听都像是蒋佳帮着许以恒在挖人。
直到许以恒接了个电话出了包厢，顾岚才问：“搞什么啊你，你怎么一个劲说别的。”
蒋佳不慌不忙道：“应该是我问你搞什么吧，你都在东昱待了快四年了，现在东昱也差不多上了正轨了，你准备在那耗多久啊？”
顾岚垂下眸子。“再等等吧。”
“我信你就有鬼了！两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，你跟陆铭声在一起这么久，他连对外承认有女朋友都不肯。我之前不知道，现在我知道了，不可能放任你继续留在那。”
三个月前财经媒体对陆铭声做过一次专访，记者问及他的感情生活，他的回答是单身。
“他毕竟在东海算是公众人物，没结婚之前谨慎一点我能理解。”
“理解个屁！公众人物就不能有感情了？承认恋爱怎么了，何况你对他那么好，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！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你家那位告诉你的？”顾岚朝包厢门方向看了一眼，蒋可刚回国，照理不会看到三个月前的专访。
蒋佳耸耸肩，不置可否。
没想到大佬还挺八卦，大抵是蒋佳也絮絮叨叨跟大佬吐槽过了陆铭声不少。
顾岚瞄了眼外面，“那他不也没对外宣布有女朋友吗，你怎么双标呢？
蒋佳怒道：“那能一样吗？我们认识才半年！而且现在说的是你的事，你要是愿意，这边有一个副总裁的位置给你留着，溥博比东昱大，而且结构稳定，待遇和发展不会比在那边差。”
顾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。“我再想想。”
“想个屁……等等，你这手怎么回事？”蒋佳抓过她的手，手心赫然一条伤口，看起来刚结痂。
顾岚往回缩了缩，拉长袖口挡住。“没什么。不小心弄的。”
蒋佳向来精明，也了解顾岚，这样躲躲闪闪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。
“你老实交代，是不是陆铭声弄的？”
“不是啦。”
“那你发誓，你要骗人，就项目一谈一个崩，头发一掉一大撮！”
顾岚对着她翻了个大白眼。
真是幼稚但震慑力满分的毒誓。
她才不要发这种打在痛点上的誓。
“F**k，你立马给我离开东昱听见没？！”见顾岚不说话，蒋佳暴走，“你不就是舍不得陆铭声吗，你就不该酒后乱性，要不然至于现在在一棵树上吊死？”
话音刚落，包厢的门被推开，门口的人顿了一下才走进来，显然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。
“……”
顾岚僵在座位上，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。
事情还要追溯到四年前，猎头找到顾岚，说有一家公司对她的简历很有兴趣，问她有没有回来发展的意向。
彼时她了解了东昱的具体情况后，想都没想就回绝了，这些年更知名的大公司抛出的橄榄枝她都没接，又怎么会去一家正在艰难转型的公司？
没成想这家公司的老板直接飞了过来要见她。
人家大老远专程来一趟，她也不是这么骄矜的人。
看在诚意上见就见吧，顾岚想。但她没想到，这一见就改变了事情走向。
顾岚承认，这个男人从头到脚，每一处都精准击中了她的审美点。
此前她对一见钟情这种事很难理解，不过事实证明，一开始越难接受的东西，后来越容易上头。
所谓食色性也，遇到陆铭声，之前设的条条框框就去了一大半。
猎头何等精明，一瞅这两位相谈甚欢，使劲在侧添柴加薪。
顾岚一改欲擒故纵半推半就的谈判套路，十分痛快地答应了陆铭声的邀约，成了东昱的常务副总。
同僚背后议论纷纷，都说她放弃了知名投行的高额薪水和买不到的前景，投身去了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转型公司，甚至没跟对方怎么讨价还价，简直就是疯了。
可顾岚不在乎，她做事向来如此，由心而发，认定的东西自会抓紧。
后来她频繁和陆铭声一起出差。彼时东昱新旧资产置换，根基未稳，他们俩几乎是日日在一起。
那天陆铭声和顾岚都喝多了，一些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。
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，陆铭声破天荒地做了人生中从未做过的事情，他向顾岚道了歉。
陆铭声明白，像顾岚这样有能力又肯付出的人才，难觅第二个，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巨大损失。
但顾岚却说，昨晚自己没醉。
“要不要考虑在一起看看？”
陆铭声对她的直白有一瞬间的诧异。
顾岚一向是直来直去的性子，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，陆铭声看着她陷入了沉默。
谈判桌上，沉默通常是双方拉扯利益的关键武器，那时顾岚对陆铭声还未深陷，把这项谈判技能拿捏到了极致，最终是陆铭声先败下阵来。
两个人就这么维持关系到了今天。
蒋佳冲男人一瞪眼：“你什么都没听见！”
商界巨贾居然没生气，还应了一声。
这倒是让顾岚从僵硬中回过神来，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一圈，沉默半晌才道：“不好意思，让许董见笑了。”
许以恒微微摇了摇头。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跟佳佳说就是，你是她的朋友，能帮的我会帮。”
蒋佳意外地看了许以恒一眼，看来他对顾岚挺满意的，也想挖人过来。
要不然以他的性格，不会说这么主动的话。
三人吃完饭从包间出来往门口去，穿过游廊的时候顾岚脚步顿了顿，朝西边看了一眼。
那边一群人里，有个她认识的人，举起手遥遥朝她打了个招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