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苦得龇牙咧嘴,生无可恋。
青盏却是误会了,见她愁眉不展,便低声宽慰:“姑娘放心,陛下已经亲自过去了,有陛下跟御医在,宸王殿下不会有事的。”
谁关心谢宸了?
天潢贵胄难得受点皮肉之苦,多大的事吗?
她不以为意,催她去端晚膳。
她不怕死,但怕饿。
等青盏端来晚膳,她吃饱喝足,便一睡到天明。
端的是没心没肺。
青盏不同,一早就去打听消息。
等徐冰萤醒来,她擦着眼泪道:“姑娘倒还睡得着。听说宸王殿下昨晚发了高烧,叫了一晚上您的名字。他对您这般深情,可惜,陛下棒打鸳鸯。”
徐冰萤听着,内心没什么波动,还有点想吐。
她本想让青盏闭嘴,结果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。
一夜休养,她嗓子彻底废了。
“去叫御医。”
她用口型说。
青盏匆匆而去,又匆匆而来。
御医重新为她把脉,又一番仔细看她的喉咙,然后给她换了药方,加大了药量。
徐冰萤一天三大碗药,喝得郁郁寡欢。
人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了。
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为宸王殿下相思蚀骨。
据青盏所言,谢宸的情况也确实堪忧。
他连续发烧了三天的高烧,昨天一直都昏迷不醒。
“阿弥陀佛,佛祖保佑。”
青盏跪在床前,双手合十,念念有词。
徐冰萤盘腿坐在床上,正吃着御膳房新送来的点心,看她那虔诚劲儿,只觉遭受了背叛:“你怎么不保佑保佑我的嗓子?”
连续喝了三天药,她终于能发出一点点声音了。
就是声音像是被门夹住了,难听得很。
想想她之前的声音,谢家兄弟害她不浅。
“姑娘快别说笑了,宸王殿下还昏迷着呢,如果他有个好歹,姑娘怕是要给他陪葬的。”
“别怕是,一定是。”
但那又如何呢?
徐冰萤自觉贱命一条,没什么可惜的。
甚至还有点期待:如果谢宸真的死了,谢崧就这一个亲弟弟,他自己不能生育皇嗣,又痛失唯一的皇位继承人,余生定然更不快活了。
真是报应啊。
想报应,报应就来了。
“陛下驾到——”
小太监细长的声音十分刺耳。
徐冰萤皱起眉,放下那盘点心,闭眼装死。
下一刻,床幔被扯开。
谢崧站在床边,俯视着床上装睡的女人,低喝:“滚下来。”
徐冰萤:“……”
她本想装死到底的,但青盏胆小,扯着她的衣袖,催个不停。
她没办法,只能睁开眼,拥被坐起来:“陛下大驾光临,有何吩咐?”
谢崧没想到她声音这么难听,皱了会眉,才出了声:“起来。去给明嘉抄经祈福。”
他竟然还信佛?
干出棒打鸳鸯、抢夺弟妻的事之前,他怎么不怕佛祖打雷活劈了他?
“陛下恕罪,我一个商女,不识字呢。”
“当真?欺君之罪,灭九族。想想你远在江南的父母,放心,朕已经派人接他们过来了。”
卑鄙!
这是要她全家给谢宸陪葬的意思啊。
徐冰萤咬牙改了口:“我识字不多,但陛下有命,必不敢懈怠。”
她气呼呼下了床。
许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弄乱了衣衫,加之衣衫单薄,胸口刺着谢崧的眼。
谢崧在确定自己不会有血脉后,便不再进后宫,算来,远离女人已有三年之久了。
他平日清心寡欲,不喜女色,身边宫女都没几个,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扭臀摆腰、泄露春色——
“衣衫不整,成何体统?”
他瞪着徐冰萤,觉得自己没看错她,果然妖里妖气,一身祸水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