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冰萤经他提醒,才注意到自己差点走光了。
她红着脸,赶忙拢住了衣衫,短暂的羞窘之后,心道:装什么?当她很想给他看吗?
“陛下有事吩咐一句就行了,何必亲自来这一遭?”
“朕听说你这几日很是逍遥。”
谢崧是故意拆散了他们,到现在也没有后悔,但谢宸为她要死要活,她一人在殿里逍遥快活,他就很不爽了。
他不接受谢宸喜欢她,但更不接受她不喜欢谢宸。
谢宸不仅是他的亲弟弟,还是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,清风明月,一身正气。
他在他十四岁时,就按着规矩,赐了他几个晓事宫女,但他并没有碰,一心忙于课业。
结果江南赈灾,一头栽在了徐冰萤身上。
徐冰萤有什么好?
他盯着她胸前的春光,恨不得给她捏坏了。
他知道自己心里一直藏着股戾气,向来压抑的好,可面对徐冰萤,总有爆发的倾向。
“承蒙陛下厚爱,自然逍遥。”
徐冰萤讽刺一句,接过青盏递来的披风,把自己裹了个严实。
谢崧见她这么说,立刻在心里记上一笔:还目无尊上,跟他顶嘴!
宫女太监们很快准备好了笔墨纸砚。
徐冰萤坐下去,开始抄写佛经。
谢崧扫了眼她狗爬的字,觉得她是故意的:“子不教,父之过。”
威胁。
妥妥威胁。
徐冰萤为了保护养父母,只得端正态度好好写。
她的字迹偏于草书,飘逸而大气。
谢崧看了一会,总觉得她的字迹在哪见过。
在哪里呢?
被他困于地牢的宿敌裴复邺闪进脑海。
徐冰萤?
裴复邺?
巧合吗?
他摸着下巴,看了会她的字,便拿了一张,回了自己的寝殿。
他的寝殿在攀鹿台,是熹宫里最高的建筑。
他翻找出裴复邺的书信,对比一番,不仅形似,有几个字,笔势走法都一样。
这巧合,有趣,真有趣。
他扭动一方花瓶,墙面绽开,显出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。
他踩着台阶,越往下,世界越明亮。
终于,一间华丽的牢房,一道修长消瘦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那身影盘腿打坐,本是闭目养神,听到动静,主动睁开眼,跟他打招呼。
五年如一日的超脱淡然。
谢崧最厌恶他的超脱淡然,曾跟他争夺天下多年的男人,怎么可能轻易放下了野心与权欲?
不可能的。
他也不会相信。
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?”
他准备诈一下他。
裴复邺倒了两杯茶,面露微笑:“洗耳恭听。”
谢崧:“……”
他仔细审视着裴复邺,发现他俊美归俊美,但跟徐冰萤并无相似之处。
是他多想了吗?
但他的预感很少出错。
“老裴啊,我找到了你妹妹,惊喜吗?”
沉默。
长久的沉默。
裴复邺其实不是沉默,而是愕然,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谢崧在说什么。
他妹妹?
是了,他好像确实有个妹妹。
谢崧一直留意着他的微表情,看他眼神错愕到确认,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“老裴,原来你还真有个妹妹啊。”
“所以,你还不肯交出寒蝉之毒的解药吗?”
徐冰萤心脏忽地一痛,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。
她因这一痛,抄写的字没控制好力道,污了一个黑点。
“姑娘怎么了?”
青盏一旁伺候,看她神色不对,便关怀一声。
徐冰萤蹙眉隐忍片刻,那痛感消失,仿佛是一场幻觉。
“没怎么。”
她渐渐舒展眉头,继续抄写佛经。
一直抄到三更天。
手腕都酸痛得抬不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