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盏见了,忙为她捏着手腕,心疼道:“陛下要是知道姑娘抄到这时候,应知道姑娘对宸王殿下也是有真心的。”
徐冰萤嗤笑:“你想多了。”
她抄写佛经时,才没想谢宸,想的全是哥哥。
一转眼,哥哥去世五年了,她没能为他收尸不说,也没能为他上炷香。
如今这般下场,也是她的报应。
这次抄写佛经,就当是为哥哥祈福了,希望他已登极乐。
“天色不早了,姑娘早些洗漱休息吧。”
“嗯。”
徐冰萤去了净房洗漱,不想,再出来,就看到谢崧穿着松散的黑金色睡袍坐在她床边。
她并不想见他,眉头一皱,没好气地问:“陛下怎么来了?”
“不欢迎朕?”
谢崧为帝五年,谁见他不是顶礼膜拜?
她这小女子倒是大胆。
若她是裴复邺的妹妹?
有这点血性,倒也不奇怪。
“陛下还真是明知故问。”
“爱妃还真是——”
可爱二字没出口,徐冰萤便想吐了:“陛下吃错东西,也别来恶心我啊。”
谢崧见她不识好歹,也懒得跟她废话,直接命令:“滚过来。”
徐冰萤没过去,满眼防备:狗皇帝大半夜的穿这么浪荡过来,难道是发情了?
“再墨迹,就从你的婢女下手。”
谢崧冷冷扫了眼一旁跪着的青盏。
他知道青盏是徐冰萤从江南带来的,情分非比寻常。
“陛下除了威胁,就没点新鲜的?”
徐冰萤言语讽刺,却也只能走过去,经过青盏身边时,故意恶声恶气:“没眼力见的东西,还不滚出去?”
“贵人息怒。奴婢这就退下。”
青盏当着皇帝的面,没敢称呼姑娘。
徐冰萤见青盏退下了,依旧提着心。
狗皇帝这么晚过来,绝对没有好事。
她慢悠悠凑近一些,就见他递来几卷画轴。
徐冰萤打开来,是世家女子的画像,瞬间懂了:“陛下想给宸王殿下赐婚?”
谢崧无意隐瞒,点了头:“你还算聪明。”
徐冰萤讥笑:“那陛下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。”
“何意?”
“陛下真是个好哥哥。您想把宸王殿下气死,就尽管给他赐婚。”
先拆散他们,又给他赐婚,他还真是马不停蹄往谢宸心上捅刀子。
谢崧隐约明白她的言外之意:“你倒是高看自己。这些贵女哪个比不得你?”
徐冰萤听得翻白眼:“比得了我,陛下为何还不杀了我?”
自然是谢宸现在正爱她爱的热烈。
谢崧黑了脸:“徐冰萤!”
徐冰萤低下头:“是,陛下息怒,我又放肆了。”
谢崧:“……”
他顾忌着弟弟的性命,一时拿放肆的她没办法。
“滚远点。”
他呼出一口浊气,躺到床上,准备眼不见为净。
徐冰萤看他睡自己的床,也没有走人的意思,知道赶不走他,便去软榻上睡了。
可怎么睡得着呢?
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?
她觉得谢崧是侵略她地盘的野兽,应该被驱逐乃至被杀害。
尤其他是杀了她哥哥的凶手。
尽管哥哥手下说了他的遗言,不必为他报仇。
但杀意就是骤然冒了出来。
任她怎么驱赶,仍盘亘在她的脑海。
月色如霜。
外面传来四更声。
徐冰萤睡不着,下了床,赤着脚走到了床前。
狗皇帝呼吸均匀,像是睡得很沉?
她隔着床幔,看他一头银色长发垂泻下来,像是下了雪。
不知雪上滴血是怎样的景色。
想着,徐冰萤撩开床幔,躺到了他身侧。
“陛下?”
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,并伸手放到了他的胸膛上。
男人的胸膛硬实但冷冽。
许是寒蝉之毒的影响,他的体温远远低于常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