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呈域,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顾呈域刚进入凉亭,小姑娘便开心的跑到面前,仰着头笑容在慢慢变大,手腕也被两只柔软的手握住,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撤离了。
好像握住他的手只是姜愫一时高兴无意识的行为,并无任何企图,接着他手里的纸鸢便到了姜愫的手里。
瞧见她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,顾呈域的心像是也被填满了一般,他嘴角噙着笑,“殿下喜欢就好。”
姜愫的目光看似放在纸鸢上,但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顾呈域的反应,刚刚虽只是握住他的手腕,但拿纸鸢的时候,另一只手却是确确实实的牵了他的手。
虽然转瞬撤离,但这是她觊觎已久,更带着些前天顾呈域不让她牵手的试探。
见他并无讨厌和躲避之意,姜愫便放心了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
姜愫手里拿出一根素簪子,仰着头装的大大方方,其实心里紧张的很,解释了一句,“是回礼。”
站在身后的觅清笑了笑,就知道公主是人后胆大,人前害羞。
这样说可不像能让顾二公子知道您的心思。
顾呈域一眼就看出那根簪子是男子束发用的,还是用他送的羊脂玉做的。
姜愫脸上依旧带着笑,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只有自己知道,若是顾呈域不接或者找理由推脱该如何是好?
顾呈域盯着那簪子看了一会,才问了一句,“殿下知道女子送男子簪子意味着什么吗?”
“有何意义?不就是根簪子吗?”姜愫答的飞快又自然,眼睛里透着干净和无辜。
在姜愫看来掩饰心虚最好的法子就是答的毫不犹豫,支支吾吾只会让人更加生疑。
姜愫既怕顾呈域看穿自己的心思,觉得自己不是个矜持的好姑娘,又怕心思不够明显他察觉不到。
她表现的太过于坦然,让明白送簪子意义的顾呈域不知从何解释。
面前之人不说话也不伸手接过手中的簪子,姜愫歪着头问:“你不要吗?”
太子哥哥常说她那双眼睛最好骗人,清澈又无害。
果然,顾呈域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抬手接了过去,因为他从小姑娘的眼神中读出:你不要的话,我就送给别人了。
姜愫眼眸一亮,“怎么样?喜欢吗?”
顾呈域点头,“殿下送的,自然喜欢。”
姜愫的欢喜无法用语言来形容,继续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满足她的心思,“那你记得要用我送你的这根簪子束发,不然我会不高兴的。”
顾呈域这下没答应,姜愫无论送什么东西给他都会好好珍藏,但要是用来束发被有心人瞧了去恐会坏了她的名声。
她如皎皎明月,怎可被人议论。
姜愫看出他的犹豫,声音突然闷闷地,“我不高兴的话就会吃不好、睡不好,心情也不好的。”
“好,明天就用这根玉簪束发。”顾呈域握紧手心,便把玉簪收入怀中。
姜愫心满意足,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着桃花簪把玩着。
明天她也插在发间。
荷塘对面的姜瑾玄看见凉亭里的这一幕无声的笑了笑,这两人,一个明目张胆的行骗,一个心甘情愿被骗。
前几天,他还以为是顾呈域把小柒吃的死死的,还担心小柒会伤心。
今天看来,明显是小柒把顾呈域吃的死死的。
“顾呈域啊顾呈域,你也有今天。”
……
翌日,一只比翼鸟形状的纸鸢出现在皇宫上方的天空,而且是靠近御书房这边。
顾呈域和李福从御书房内出来,李福看见贸然出现的纸鸢顿时皱眉,“去查查是谁放的纸鸢?”
顾呈域望着熟悉的纸鸢,深邃的眼眸里浮现一丝无奈和笑意。
小太监跟着抬头,脚下的步子没动,从容回道:“是七公主。”
李福一愣,反应过来顿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,“真是糊涂了,除了那小祖宗谁敢明目张胆的往御书房这边放纸鸢。”
别说前些天陛下还亲自送纸鸢让七公主带回宫去玩。
李福这样的反应在宫里其她宫殿也同样上演着,良妃身后的宫女道:“这纸鸢奴婢看着有些…独特。”
“七公主的东西向来独一无二。”
良妃并未多想,短短两天宫里谁人不知就因为七公主捡了宁昭仪的纸鸢,皇上便送了好些独特的纸鸢,还下令宫里不许再做同样的纸鸢。
宫女见良妃不以为意,没再说话,她只是看的更仔细一些,觉得那纸鸢上画着的很像比翼鸟。
今天虽是阴天,但七月份的天气属实有些热了。
“公主,让奴婢来吧,您休息一会。”觉浅心疼她,额间早已冒了香汗。
姜愫看着双宿双飞的纸鸢笑了笑,躲开了觉浅的手,“顾呈域送的,自然得我自己亲自放才行。”
觉浅正要再劝就瞥见不远处的身影,擦汗的手顿了一下。
她看了一眼浑然不觉的公主,于是把帕子放了下来。
“公主,那奴婢回去拿把扇子过来。”
“嗯,去吧、去吧。”
姜愫似是忘记了她们来时是带了扇子的,但此时她也无心去想,只想纸鸢飞高点,再飞高点,这样顾呈域一眼就可以看到了。
没一会,一双宽厚的大手突然从她背后伸了出来把她手中的线接了过去,姜愫先是一愣,再是不悦。
“殿下,天热,当心中了暑气。”
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姜愫沉下来的脸立马漾开了,她没转身,反而身体还往后靠了靠。
从远处看,就是顾呈域在后面把姜愫拥入怀中。
“顾呈域,你送我的纸鸢真好,一次就飞起来了。”姜愫侧歪着头看他。
前胸和后背若即若离,独属于小姑娘的香味瞬间钻入鼻息,顾呈域低眸,她明媚的笑容映入眼中,他知道自己该后退一步的,但身下的那双腿似是有千斤重一般。
挪不动…
“再好也不可玩太久,下次再放可好?”
他的声音温和又好听,就是在哄她。
姜愫下意识的松了手中的线,瞳孔里此时只有顾呈域一人,软声说:“好啊。”
四目相对那一瞬间,顾呈域眸底闪过晦暗情绪,但很快被他遮掩了下去。
“没风了,纸鸢落下来了。”
姜愫的注意力果然又回到了纸鸢上,虽然看到自己放飞起来的纸鸢突然落了下来,但脸上并无半分失落。
因为顾呈域出现在了她的身边。
顾呈域抬步朝纸鸢掉下的地方走去,好在纸鸢并无破损。